董夫人嘴角一抽,道了?两?声不妨事,心说她当什么真?,小孩子不要读书?也不是不要哥哥,她何至于上纲上线的,真?当她心眼?是针眼?不成?
也多亏了?冯老?爷不在,否则定要甩脸子生气?。他?才?是那个连孩子话都计较的小心眼?呢!
老?夫人笑盈盈拉过益哥儿的胳膊,将他?抱在身边,“那就不读书?,让大哥哥带你出去玩,你大哥哥回来,你大姐姐也回来,你们三个就又能一起?玩了?,大姐姐上回给你带了?个瓷娃娃,你还记得不记得?”
益哥儿抽噎点头,“记得。”
“嗳,你大哥哥大姐姐也记得你呢。”
老?人家这么说,也算化解一室尴尬。
董夫人抬手招呼逢秋进来伺候笔墨,给冯俊成回信,转念想起?柳若嵋,当即又派人去柳家送口信,说俊成人在钱塘,还回不来,但他?早晚回来,届时便?别拖着了?,择日不如撞日,早些?将日子订好。
送信的哥儿套上车,跑了?一天一夜,从江宁来到钱塘。
他?奔了?一天一夜没休息,将信件送到钱塘冯家,冯家的主子也一天一夜没休息,信件送到手里的时候,天已亮了?,他?还合衣坐在案前,没动?过身子。
王斑推门送信,就见冯俊成还穿着昨日升堂的公服,胳膊支在扶手上,单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哪怕他?这会儿闭着眼?睛,眉心还紧攒着。
“哎唷我的爷,您这是一夜没阖眼?呐!”
王斑哪还顾得上信,赶忙上前去给冯俊成披衣,大早上露水最重,也最湿寒,他?裹着这身袍子过了?一夜,身上早就冷透了?。
一眼?扫到桌上的案宗,王斑在心里长吁短叹了?千万句,赶忙将家书?递给他?,“爷,江宁家里来信,您上床睡会儿吧,不急着回。”
“念我听吧。”
“嗳。”
叽里咕噜念完,那上头无非是问冯俊成几时回去。
冯俊成听完没有答话,王斑索性七手八脚伺候了?他?更衣,待躺到床上,冯俊成再度困意全无,忽而道:“她有个四岁的女儿。四岁,不是我的,就是赵琪的。”
那语气?怅然颓废,与他?此刻黑青的眼?下十分登对。
王斑整理被面的手一顿,没敢抬头,“那,那您昨日在堂上可问过是谁的?”
“她没说,只?都说是赵琪的。”
“…那应当便?是了?。”
“我不信。”
冯俊成一蹙眉,眼?下阴郁得更厉害,白玉雕琢的面庞也起?了?裂痕,“若是赵琪的,她何不直说?不,她说什么我都再也不会信她的话了?。”
这下叫王斑说什么?该说是他?的,还是该说不是他?的?只?怕怎么说都不对,唯有道:“那您…找她仔细问问?也叫我瞧瞧,那孩子到底像谁。”
“我瞧她额头和眼?睛有些?像我。”
王斑无言以对,心道怎么还有额头的事,也真?是找不到别的地方像了?。
冯俊成问:“那孩子眼?睛圆,怎会是赵琪的?她眼?角又窄一些?,笑起?来是弯的,那孩子眼?睛也不像她。”
王斑点头,“是,赵琪眼?睛狭长,又凶相,不该是他?的。”
冯俊成听罢,重重将两?眼?一闭,长吁气?,“叫人到衙门去一趟,便?说我下晌临时到茶庄找佃户问询几句,特意不要衙役跟随,也叫他?们暂时撤了?看守李氏的人。”
衙门那边哪敢置喙,不敢多问,横竖这巡抚大人和秦家他?们都开罪不起?,两?边要求什么他?们都答应下来,问多了?也只?是给自己找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