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承平好笑地看她一眼,把包还给她,拿起气球枪。小贩上来招呼,他问:“顶上那个熊要打中多少发?”
她眼神一亮。
“那个啊,那个是头奖,一百发里怎么也得中个九十发,”小贩一口油滑的京片子,“怎么着,您来个一百发?”
这么一会儿陈承平已经把这枪摸透了,外形仿的九五,荧光绿的枪托,没有膛线,更别说瞄准镜。准星歪得十万八千里,击发方式好像也改过,实打实就是个玩具。
不过,玩具也有玩具的玩法,他陈承平一向是个好玩家。
“行,给我一百发。”
小贩喜笑颜开,把子弹堆在他旁边:“我再送您两发,您加油。”
他先试了两下,不出所料,偏得离谱。他也不着急,一边瞄着一边还跟她搭话:“你枪法怎么样?”
宁昭同凑过来:“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看来是很差劲了?但是当天那几枪挺漂亮。”
“差到当年我们在叙利亚的时候,傅东君都不愿意让我摸枪,怕我一不小心干掉他的程度,”她失笑,“那几枪算超水平发挥吧。集训的时候我各科目都在前面,唯独枪法,教官一看我就摇头。”
话音未落,陈承平突然夹腰扫出一梭子连发,砰砰砰砰砰,一排气球整整齐齐地应声破裂。
“哇——”她惊讶地站直了。
他笑笑,装填,发射,最后八十多枚子弹,几乎例无虚发。
人群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小贩张着嘴:“这、这位大哥,你这……”
她忙道:“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不许耍赖啊!”
“不会!不会!我这就给您拿过来!”小贩简直惊为天人,取下毛绒熊塞到他手里,“见过牛逼的没见过您那么牛逼的,大哥,你是干啥的啊?”
“去去去,那么多客人不知道招呼两句,你会不会做生意?”陈承平连忙把他赶走,付了钱,把熊塞到她怀里,接过包,“走了!”
她从熊的肩膀探出个头来:“你好厉害!”
“真厉害的你还没见过呢,”陈承平被夸得轻飘飘的,“搁我年轻那会儿,五百米内都不带瞄的,那话怎么说的,如臂引指,对,就那么厉害!”
“现在不是也挺年轻的。”
“现在还年轻?”陈承平好笑地看向她,“宁老师,你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对我说这话,我怎么觉得寒碜我的味道更重一点。”
宁老师立马一脸严肃:“陈队长,你管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叫小姑娘,我怎么觉得寒碜我的味道更重一点。”
“……怎么还就说不过你了。”
“你让让我嘛,我手无缚鸡之力,也就嘴皮子好使。”
语调轻轻扬起,听得陈承平心都开始痒了。忍了忍,他道:“你还叫手无缚鸡之力,那这条街上的男人都只能算太监。”
“……虽然逻辑跳跃有点严重,但我想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宁昭同说得很勉强。
陈承平笑了一声,又严肃澄清:“我不算。”
“那是,您这一身气度,随随便便这么一走出来,方圆五公里的雄性生物都不敢跟您对上眼儿,”她眼睛都笑弯了,那儿化韵一加,北京方言明褒暗贬的劲儿出了个十成十,“我们一般把这种气质称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