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小人。”她说,“娘子切莫信了他才是。”
我看着徐鼎的背影,片刻,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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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虽然都有马匹,但在这冰天雪地中行军,毕竟艰难许多。数日之后,风雪已经变得很大,而我们也终于见到了石虎城的影子。
天地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须得在风雪小一些的时候,才能看清远处的山。
城内已经得了信,派人前来迎接。
看到来人之时,众人一片欢腾。
一直闭目养神的景璘,此时也睁开了眼睛。来人跪在车前,报上了石虎城守将景毓的名字,景璘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温言几句,让他们带路。
我诧异地问景璘:“景毓?若我不曾记错,这是定阳王家的?”
“正是。”景璘道,“石虎城意味非凡,只有派个宗室去,才会让两边都满意。”
我了然。
东西两个朝廷,在任何事上都会有一番明争暗斗。石虎城也不例外。
它既然回来,那么就要派人去驻守。按理说,边关戍卫的兵权都在子烨手上,他派人去,无可厚非。但这和谈,是景璘亲自主持的,石虎城名义上也是他要回来的,这理论起来,就有了说头。
如今看来,子烨是做了让步,至少让京城也参与了决定人选之事。
定阳王是穆皇帝的儿子,子烨的兄长,先帝的弟弟。不怎么受宠,颇为闲散。不过他的次子景毓却有点能耐,比定阳王世子还出名些。
此人通兵书,能骑马使枪。当年子烨平叛的时候,他曾领兵效力。虽然没有景珑那样大的功劳,但也算得宗室之中的翘楚。
后来,景毓就一直留在了京中,担任些戍卫之职。
无论出身还是经历,此人都确实能被双方接受。
我看着景璘,道:“这冰天雪地的,石虎城里的人怎知陛下要来?莫不是早就打了招呼?”
景璘苍白的脸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兵家出征,庙算时就要定下上中下三策。”景璘道,“朕身为皇帝,自当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之外。石虎城乃中原之地,除了平朔城,数它最是抵近北戎,自当将此路考虑在内。”
他那统御天下的瘾头上来时,总是格外精神。
我见他心情好,将食物拿过来,道:“此言甚是,来吃些东西。”
景璘看到那些饼和肉干就露出嫌恶之色:“日日吃这些,坐牢也不过如此,不吃。”
这些日子,他除了每日强打精神在外头骑一会马给众人看,其余时候,都待在马车里,心安理得地受我伺候。他还恢复了那挑三拣四的性子,嫌弃杜婈做的饼难吃以及戎人的肉干太咸,好说歹说,才愿意吃几口。仿佛一个闺阁里的娇弱千金。
我说:“莫忘了你稍后要进城,一众人等都要来面圣,你不吃东西没有气力,难道要在他们面前病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