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沉没再搭理于泽辉,或许他也知道就算于泽辉现在说一些什么,但等到要做的时候,他只会跟着他,不会耽误他的事。
周滂沉思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言早默默地等着他开口,虽然她在心底隐隐有感觉:他说出的话一定会再让她的回忆受到伤害乃至震撼。
她看着他,直觉他并不是没办法回答史沉,而是有很多种备选的方法,正在挑哪一个好。
周滂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就像他解数学题时终于找出了一个最优解时那种心满意得的笑。
那笑在他平凡的脸上,给言早心中增添了些许冰冷。
等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可言早却听不见了。
她又陷入一片耀眼的白光。
然后,再睁眼,她来到了校门外。
言早简直热泪盈眶,这是她第几天被困在校园里了,或许也没有过去几天,但是在她心中好似过去了一个世纪。
激动很快褪去,眼前刺目的颜色提醒了言早,她现在还在周滂他们的回忆中,就算跑出门了,也没有用。
言早环顾一周,她还没有等到周滂说话呢,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一群人都去了哪里。
现在应该是周五放学后,除了少部分周末也留校的学生,大多数人都开心地结束了一周的住宿生活,大包小包地回家。
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言早倍感亲切。
这些脸都是正常的!
她终于又感受到了一回身边围绕着普通人,可惜普通人们却看不到她,好几个人冲得太快,直接穿过了她,虽然不疼,但还是让言早觉得难受又奇怪。
退到校门旁,言早觉得自己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学校里放学的高峰期都过去,出校门的人越来越少,她还是没有看到史沉他们。
如果这是他们的回忆,那他们肯定在不远处,言早摇摇头,仔细想他们都会去哪里。
史沉对周滂说他不会到现场,是什么现场呢?
暂时想不到这个,就猜一猜周滂在哪里。
言早可以猜测出一点周滂的心理,无论做什么事,他肯定不会甘心只是事情的背面等待结果。对于有些人来说,掌控事情的所有进程才能让他们心安。
所以他现在一定在一个可以看到“现场”的地方。
言早跑进校园,还穿过了好几个人的身体,看来这个还是有点用的,言早带了点得意想。
不过她又回来了,这次可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进来的。
言早以校门口为圆心向外辐射,推测周滂会在哪里。
她停在离校门最近的食堂楼下向上望,看见了食堂二楼有一双镜片在闪光。
是周滂!
他当然看不见她,但言早可以看见他非常认真地向校外的一个方向看去,眼神很专注,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言早不知道,在刚才他跟史沉商议出如何伤害“他”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是这样的吗?像是,把生活中所有的压抑与不满都宣泄到无辜的人的身上。
没有人可以回答她。但她当然也知道他们在讨论的是什么,所有的回忆,终究也逃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