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呆在那干啥?”老大转身抄起脚边弯刀,怒斥老三,“赶紧收拾东西跑了!”
但此番话这回却一点用没有,话音落下,那老三却仍傻站在原地,两股战战,神情越发恐惧,老大才又跟着他的目光回头,这一看,他自己也呆住了。
烈烈火焰裹着陈澍,随着风越烧越旺,可她竟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处,两颊通红,长袖飘扬,在无边夜色中显出一种怪奇而瑰丽的美,眸中似乎也有火在烧,却像是单纯气的。
“真过分。”她嘟嘟囔囔地说,委屈极了,上前一步,就这么生生地从火焰中抓出一根烧得发红的木棍,信手一挥,朝面前的老三当头打去。
于是火焰便从木棍蔓延直他的衣襟,那老三旋即便烫得惨叫起来,陈澍手下动作不停,再狠狠一打,打得他半只手也脱位了,跌落在草破上,一面吱哇乱叫,一面狼狈地滚灭身上的火。
她歪着头盯着那老三看了一会,轻哼了一声,终于出了气一样拍了拍手里的木棍,朝这老大看来。
“你为什么还不跪下求饶?”她好奇地问,“不惜命吗?”
第八章
“你——”那马匪老大怒道,“别欺人太甚!”
“我可没有欺负你们。”陈澍扬了扬手中木棍,拍灭一簇火,认真纠正他,“你与你那两个兄弟,抢人财物马匹,还撞坏客栈马厩,落得如此下场,那是罪有应得。”
劝是劝得恳切,只是她越恳切,那老大怒气便越盛,听完这话,竟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道:“杀人越货,本就是各凭所能,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打就赶紧的,哪里来的这些大道理,拿去唬三岁稚童恐都不够!”
闻言,陈澍一掐手,身上的赤焰仿佛得了令,立刻便乖觉地灭了,她手里只余一根光秃秃的木棍,抬起来,指着马匪。
“我可给过你们机会了。”她道,又好似对着旁人说一样,高声重复了一遍,“我可给过他们机会了!”
那马匪老大,大抵是知道逃也逃不掉了,不知从哪鼓起一阵勇气,竟应声先动,口中大喊一声,挥起弯刀径直朝陈澍砍去。要说他比陈澍还高上几分,这一挥臂,瞄向陈澍颈间,为的正是一刀取其性命,可谓是出其不意,又狠又毒。
然他手起刀落,就在离砍入皮肤不过半寸之时,却被陈澍简简单单以手中木棍抵住了。
别看这木棍又细又小,方才还被火烤得是通体焦黑,可纵使他吃了全身的力,脸红筋暴,那刀也再不能深入分毫。
两人僵持片刻,他反而又被陈澍轻轻一挑,虎口顿时仿佛被狠狠砸了一下,痛意爆发。他吃痛松手,那足钧的弯刀便在瞬间被挑起,很是轻盈地在空中一跃,滑入陈澍手中。
铁刀入手,陈澍没同他再打起来,反倒好奇地颠了颠,仿佛不在打斗中一般,看也不看那错愕的马匪一眼,口中轻快道:“很轻嘛,比我的剑轻多了。这么轻,能当兵器么?”
马匪更是怒急,也顾不上拿什么兵器了,握拳再攻,直冲陈澍面部而来,陈澍又是轻巧一动,只偏了偏头,侧了侧身,便躲了过去。她脚上顺势一勾,那马匪冲劲止不住,小腿就好比撞上了铜墙铁壁,霎时间便疼得直往地下一跪,滑出去半步,跌在陈澍身侧,好一会站不起身来。
陈澍又颠了颠手中的刀,冲着那地上倒着的马匪道:“看你还挺爱惜这把刀,虽不知道它有什么好的,但我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这样,我会用它送你上路的,你看如何?”
“要杀便杀……哪来的废话!”马匪咬牙道。
“好声好气同你说话,你就这么不领情。”陈澍不悦地鼓了鼓腮帮子,果真拿着手中刀往那马匪喉尖一指,又想起方才的话,恨恨道,“你还小气,连肉都不给我分一串。”
那马匪死到临头,听了这话,反倒大笑起来,仰起头,全然露出脖颈,双眼死死盯着陈澍,道:“小丫头,你大可杀了我,食我的肉,寝我的皮,但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谁不敢了!”陈澍应道,后退一步,起身便砍。
铁刀破风而下,几乎发出铮铮刀鸣,那马匪也是存了死志,引颈受戮,眼见便要被一刀砍作两截,正在此时,却有一个声音从那自丈楚村而来的山道上传来。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