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前一天,夏初雲和白楚河偷偷来见我。
白楚河长得极为出众,虽一身布衣,却穿出了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味道来,夏初雲走在他身边,墨发高高地束起,般配得很。
我见到他们的时候脑瓜子嗡嗡地响,说不清是因他们不听我劝告远离京城而怒还是有感于这人间唯一的亲情。
毕竟,连我的亲生母亲都没有来送我。
他们陪我喝了点酒,我们都处于微醺中,仿佛回到了以前他们偷偷溜进宫内看我,我们共同偷酒喝的日子。
楚河深深地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阿姐,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还没当皇帝呢,我怎么能死……」
我醉得靠在了初雲肩上,听她嬉笑着道:「好啊,颠了皇帝老儿的江山,白落川,你还真是大逆不道啊,不过我喜欢。」
她将先前借去的凌霄放在我手中,语气沉沉,「白落川,我还是那句话,那玉蝶反噬巨大,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用,若你用得到十一楼,我十一楼必定全力助你。」
「为了少年时。」她揉了揉我的头,爽朗地笑了起来。
「阿姐,其实我未曾怪过你。」白楚河将他身上的玉佩解下挂在我身上,「这是父亲随身之物,众多儿女之间他最疼爱你,想必这也是留给你的,他会在天上保你平安的。」
我接过,道了谢。
「阿姐,于情于义,同是白家人,你的生死荣辱不可能与我不相关,再者,这天下动荡,我们也势必相互牵扯颇深,你为何总想着一人承担所有的重担呢?」
「父亲是个好臣子,但不是个好父亲,他多有亏欠你们的。」我虽然头昏脑胀的,但我也从他话里听出了他想跟随我去西狄的意思。
「我害得你失去了荣华富贵,失去了亲人,跟我一样忍辱偷生,他所亏欠你们的、我所亏欠你们的,我一辈子都还不上。」
「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能还一点是一点。」
「你没有错,我也从未怪你。」他打断我的话。
「不全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当年死去的几百口白家人。」
「落川,你再大也不过比楚河大了三个月。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这些事为什么不能一起扛呢?」夏初雲敬了我一杯,试探着。
也是。不仅是只有我是白家人,白楚河也是,他也对那狗皇帝恨之入骨,我若将他避之事外,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
「好啊,不过此行着实太过凶险,你们留在京中,若我无命回来,公主府徐管家处帮我存着半块虎符,若时机恰好,可以白府的名义举兵起义,颠了那老东西的天下。」
「徐管家问你是何人,你便道,旧梦尽头,银河落川遇故人。」
「祸害遗千年啊,白落川,像你这种祸害怎么可能英年早逝?」夏初雲笑着轻轻锤了锤我的肩,在我耳边轻轻道,「我还等着你登基,让我看看你的威风呢。」
原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鸿沟,只是我内心敏感放不下旧事,画地为牢,将自己囿于无边的悔恨之中。
一如少年,纯粹又张扬。
只是,刚见面就得说再见。
初至边疆,有些水土不服心情躁动,再加之军营内有将领看不起我这个纨绔长公主的,我便出手与他切磋了一番,将他打得心服口服。
傍晚,有医女来帮我上药。
「殿下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能将杨副将揍得趴下,真是好些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