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枯燥无味,于此偷得浮生半日闲,倒也逍遥。」
说罢,他翘起卧在床上的腿,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噙着笑意。
原是同我一样坐不住的。
不过,还是如实同爹爹汇报太子的情况,不过爹爹只是嘱咐我不必太费心。
我向来猜不透爹爹的心思。
三月匆匆,我尤爱晚春出窖的青梅酒,温醇青酸,饮上一小盅,随手拿出一小包话梅。
此间春日,可赏山祈寺桃花纷纷落。
好不快意。
顾君临也是个不见外的,自从能下床榻,便日日像个街坊老大爷在庭前懒懒散散的坐着,现在厚着脸皮讨要我从家里偷偷弄到的酒,喝了还偏生一副极惋惜又嫌弃的模样道:「饮青梅酒,啖话梅,俗家食,不若宫中琼浆玉露。」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碟,将酒洒在地上:「太子殿下殊胜尊贵,凡物怕是污了口。」
他也不恼,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孤当体恤百姓之苦。」<br>话虽如此,又给自己盈满一壶。
我无可奈何。
「小胖子,饮酒否?」
索性不去理他,转而凑到小和尚旁边,他见我一靠近,那肉乎乎的小耳朵好似要滴出血一般,我顺势捏了捏那耳垂,这般亲昵的举动叫他那润玉圆滚滚的小脸也抹上了胭脂,两面红霞连颊发。
「不可,不可饮酒的。」
他小心翼翼的挪了挪屁股,保持了与我的距离,眸子清亮又转瞬即暗,闷声道,「佛门戒律不可破。」
「方丈不在,偷偷喝一点,没人知道的。」
我出言蛊惑,他饮粗茶,只得巴巴地看我们饮酒,也怪可怜,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人,却时时刻刻要恪守清规。
当然,除却怜惜,我更想知道这板板正正的小佛子,若是逾越规矩醉酒,是怎么个模样。
念及此,我倒了一碗酒,强塞到他的嘴旁。
「就喝一点点嘛……」
他抗拒地推了推,才淡下的绯红,见我一凑近又涨了起来,说出来的一番话却又沾着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