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淼自棋盘里抬起头来,不安问道:“怎么是神策军了,原先不都是金吾卫吗?”
神策军可是圣人的亲信。
“难道宫内出事?了?”白?淼淼皱眉,“这?和阿姊叫我们入宫有关吗?”
神策军是北衙禁军的主?力。原本?是西北戍边军队,后来因靖难入京勤王,只是因战争久况不下,它便一?直留下陛下身?边,如今已是负责保卫京师和戍卫宫廷以及行征伐事?主?要军事?力量。
最?要紧的是,因为陛下已经不再相信诸位将领,所以神策军的领导权被握在宦官手中。
眼下,便是在近臣李静忠手中。
白?淼淼心不在焉地下了一?步棋:“怎么又是李静忠啊。”
自从国祚大乱后,陛下开始猜忌所有人,唯独对宦官毫不设防,任何事?情都要和他们商量,甚至要借诸他们之手,连着前线打战也不例外,哪怕造成不少乱子,也不改其态度。
白?夫人倒是神色正常,神思不乱地堵住二娘的棋路,淡淡说道:“陛下一?向信任宦官,若不是李静忠才是怪事?,恐生事?端。”
白?淼淼大人样地叹了一?口气:“陛下为何不信文武百官,反而信宦官,这?些宦官一?向又和百官不和,整日使绊子。”
白?夫人忍不住轻笑一?声:“二娘这?几日倒是长进了,还?会?想这?些了。”
白?淼淼立刻抬了抬胸,激动说道:“我都是知道的,阿娘以后都可以和我说的。”
“心性不坚,漏洞百出。”白?夫人啪地一?下断了白?淼淼的生机,无奈说道,“连下棋都稳不住,朝政多乱,人心叵测,我不与你?说是保护你?。”
白?淼淼看着彻底输了的棋局,蔫巴巴地低着头,小声反驳着:“我也可以保护阿娘的。”
“小孩子脾气。”白?夫人把棋局推到一?侧,伸手搂着小娘子,温柔安抚着,“朝政不安,时局动乱,你?阿耶带着阿兄在前线厮杀,阿姊也在宫内,一?年难见?几次,阿娘日日诵经,不过也是求一?个安心,如今只剩下二娘能?留在阿娘身?边,我只希望我们二娘可以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长大,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保你?一?生顺遂,富贵荣华。”
白?淼淼紧紧抱着阿娘的腰,软软说道:“我以后不说这?些了,阿娘不要难过了。”
白?夫人摸着小娘子的发髻,掩下眉宇间的愁绪。
前有狼,后有虎,朝政之乱,已经不容忽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如此着急给二娘相看,只如今相看之事?百般波折,不得?不停了下来。
桂嬷嬷远远就?看到神策军的影子,能?宫门口还?排着队,马车被一?辆辆拦下来,守卫一?个个仔细盘查着。
大雪纷纷落下,雪地上的脚印凌乱无迹。
丹凤门近在咫尺时,守门的将士已经站在街口处注视着逐渐靠近的马车。
“我家夫人得?了昭仪娘娘的诏令,入宫伴驾。”驾车的车夫披着落满雪的蓑衣,声音不卑不亢,顺手递出手里清思殿的牌子。
朗将接过牌子看了看,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没说话。
马车内,白?淼淼紧张地捏着手指,透过门帘细小的缝隙看了过去。
——也不知道进不进得?去?若是进不去,那便是出了大事?。
“朗将!”车夫出声打破沉默。
“进去吧。”朗将回神,把牌子递了过去,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反而借着掀开帘子查看车内人时,借着刮进来的冷风,蓦地说了一?句,“昨日宫内有刺客,两位贵人小心。”
白?夫人摸着手腕的手一?顿。
朗将声音很低,说得?很快,也就?马车内的两人听得?清,说完便站在一?侧,好似无事?发生,任谁也没察觉到刚才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