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管事不必自谦,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们能在各自的行业脱颖而出,自有你们的本事所在
赵瑾话音落下,惜秋抱着一沓账本放在了桌子上。
她随手拿起第一本翻开:“迎客楼,许掌柜
被叫到名字的管事忙上前一步,应了一声。
“上月十七,进白菜四十斤,鸡鸭鱼羊各一百斤,香瓜苹果四十斤……共计两百两,是也不是?”
许掌柜微一皱眉,应道:“正是
“白菜价格低廉,五文一斤,香瓜两贯铜钱一斤,苹果一贯铜钱一斤,鸡鸭鱼羊不提酒楼自养所得,便是从外买进各一百斤,当日所进食材支出不会超过三十两,两百两……许掌柜是进的天灵地材么?”赵瑾笑了一声。
这人倒是奸猾,平日里贪墨都挑的月中,若换个粗心的来查,只看头尾就能蒙混过关,便是收益甚少也只当酒楼生意不行了。
“夫人误会了,酒楼素来极耗食材,咱们这样排场的往来皆贵人,食材更是重中之重,自要进最好的,且食材之外,更有数多底料耗费,两百两实在不多啊许掌柜苦着一张脸,一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模样。
“可据我所知,迎客楼的食材供应,素来是从乡下百姓家收
赵瑾一句话叫许掌柜瞬间色变。
赵瑾没再说话,将账本合上,惜春适时拿给许掌柜。
后者接过,却在瞧见账本上各处红圈时面色更白了几分。
无他,赵瑾圈出来的,都是他吞了银钱的部分,以往平阳侯不理庶务,赵瑾这个女主子更是连见都不见他们,起先他还做的隐蔽,久而久之就没了戒心,所作所为也愈发不加掩饰。
就如他从乡下低价买进食材,高价报上去一样,赵瑾随手叫人一查就知,账也记的不甚走心。
随着许掌柜的那山河一片红的账本发下来,有幸瞥到几眼的管事们都心里一慌,只这细心程度就叫他们有了数——这位常年不管事的夫人动了真格了。
原以为今日随意糊弄就能过去,可许管事都被查了个干净,那本就做的不隐蔽的他们呢?
一时间管事们冷汗直冒。
赵瑾也不负他们所望,接着拿起第二本:“典当行,齐管事
被叫到名字的齐管事后背发凉的上前一步。
“上月二十一,三百两收云纹玉佩一对,墨玉珍贵……可惜是点墨,上月二十二,七十两收红翡翠滴珠耳环一对,却水头极差,上月二十七,五十两收垂珠却月钗一支,可惜钗间开裂……”
赵瑾照着账本,随口指出了几个圈起来的,不说齐管事,其他人也听得冷汗直冒。
查的这样清楚,分明是有备而来。
只怕他们的底也被掀的差不多了。
果然,在赵瑾一本接一本念下来之后,所有被叫到的管事都惨白了一张脸——因为每个人拿到的账本最末,都点出了他们共计贪墨的银两数目,这还只是半年之内的,可数目之大连他们自己看了都震惊。
有几个不信邪,或者说是对自己没点逼数,觉得自己冤枉,可从头翻到尾,愣是没发现哪里有错。
赵瑾也不着急,由着他们翻,反正今天这账是算定了!
一个个跟蚂蚁搬家似的,今天搬一点明天搬一点,到最后愣是还觉得自己清清白白一朵水莲花,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