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鹿村家家户户的饭菜刚端上桌的时候。
晒谷场上的上工铃就一声接一声的响了起来,此时已是农闲时分,上工铃轻易是不会被拉响的。
尤其还是这般急促的响声,就算是上工或者开村民大会都不会被拉成这样,而且就连牛棚子那边的铃都响了起来!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八成是有人又要挨批了!
想到那些人的凶狠,众人也不敢磨蹭,把手里的碗放下就着急忙慌的往晒谷场跑。
……
晒谷场上。
苏北安一家子也混在村民堆子里站着。
旁边同苏北安相熟的苏保钢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跑的有些气喘吁吁地,“村里发生了啥事了哥,为啥把人都喊到晒谷厂来?
还站了那么多的红袖章。”
他一双眼睛四处瞟着,先是看了右边角落里站着的那十几个人,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是极为破烂的,打着补丁的背心被洗的发黄发黑,有些上面甚至还有霉点。
大多都佝偻着背,其中几个的指关节肿大的不成样子,又另有几个拄着树杈子做成的简易拐杖。
他们是整个青鹿村最下层的存在,住在脏污又臭气熏天的牛棚里,是这个时代那些激进分子口中的罪人、是罪大恶极的资本家!
苏保钢挨个将那些人一一数过,确定了人数后又自言自语道:“牛棚里的人也都在这,咱们村的地主也早被打的差不多了,又能是要批谁呢?”
他不解的挠了挠头,转头又数起了村里人。
数了半天后才发现少了一户,扭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苏北安:“哥,你爹娘和苏北平一家子好像没来。”
“他们来了,只是不在这。”苏北安抱着苏长欢,一双眼落在晒谷场前面的高台上看也没看苏保钢一眼回道。
苏保钢也没往旁处想,只当是老苏家的人站的位置比较隐蔽,扭头也看向了高台上。
村长苏二壮在台上点了一遍台下的人,确定人来齐了后才提着手中的锣敲了三声。
这锣声一响,本还悉悉索索的晒谷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苏二壮将锣放下,拿过村支书递来的喇叭,咳咳清了两声嗓子,“今儿把大家召集到这来,是因为咱们村发生了一件大事!
村口墙上的标语大家都认识吧?之前上面可是派人来组织了有文化的人专门教过的。
打击风间迷信六个大字还红彤彤的挂在那儿,咱们村里就有人知法犯法了,我身为村长没有管理好大家,是我的错。
今天我在这向大家道个歉,关于我的错误咱们的这些台上这些同志已经批评过了,为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也就不专门在这说我了。
但是!罪魁祸首却是一定要挨批的,可我这个村长也犯了管理不严的错,批斗自然不能是我来了,一会儿这些同志会给大家发一些烂菜叶子,等挨完了批要挨个上来扔!”
苏二壮说完,将喇叭递给一旁戴着红袖章的那些人。
苏长欢前世只在历史书和某些影像资料上见过他们的身影,这会儿抬头一看果然和书中写的一样。
大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胳膊上带着红袖章。扬着下巴眼神睥睨的看着台下的人,就像一只只好斗的大公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