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原因,不是吗?”卢平耐心地反问她。他的语气并不尖刻,可伊薇特确定自己从中听出了一点谨慎而敏锐的审视。
在这个局势动荡的时间点,尤其是在小天狼星·布莱克已经闯入霍格沃茨、并划破胖夫人的画像之后,作为外来者邀请一位学生时代并不算熟识的霍格沃茨教授叙旧,的确会惹人怀疑。这是她在向他发出邀请之前,就早已意料到,并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
伊薇特轻轻笑了一下,并没有露出被冒犯的神情,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苏格兰麦芽苏打水,慢慢搅拌着里面的碎冰。
他想试探她知道多少,她也想试探他知道多少。彼此彼此而已。
“万圣节那晚,听说那个阿兹卡班的逃犯闯进了霍格沃茨?”伊薇特微笑着问,“一切都还好吗?”
“校长已经对此做出了合适的应对。”卢平温和而不露破绽地说。
“活点地图没在你手里吗?难道你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伊薇特饶有兴致地问,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点了一下头说,“……原来如此,那晚刚好是满月呢。”
“据我所知,那份地图还被锁在费尔奇先生的抽屉里。”卢平神色不变,但谨慎地并没有对后面那句话做出任何表态。
“你不用那么防备我,”伊薇特轻轻地笑起来,“我们之间也没有别的可以谈论的事情了。”
卢平没有再回答这句话。他印象里的伊薇特·坎贝尔不是热衷于怀旧和社交的女性,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坦然无害,但多年以来的习惯让他很难立刻放下疑心。
他们沉默地相对而坐,前面大厅里老板娘招呼客人的声音穿过走廊传过来,显得遥远而不真切,他们之间唯有冰块碰壁的清脆声响,和略微摇动的烛火的光影,昭示着这并不是一副静止的画面。
卡座间的气氛似乎是凝滞的,可是这两个人的神情都那么从容而平淡,因此虽然都对彼此的试探心知肚明,却并不显得剑拔弩张。
“你知道吗,我原本是打算留在希腊的。”不知沉默了多久,伊薇特慢吞吞地开口说。
卢平抬起头看向她,可她却只是低头盯着玻璃杯里旋转的冰块和薄荷叶,如同自言自语般地说:
“我母亲就来自希腊的巫师家族,而我父亲认为,以那时的局势来看,希腊要比英国安全得多。我从霍格沃茨毕业、离开英国的那一年,他们原本打算找个机会和我在希腊团聚,可是神秘人却因此认为他们想要脱离他的统治,所以让食死徒杀害了我的父母,以此向那些想要逃离英国的巫师发出警告。”
“冒险回国只会白白送死,所以我不得不留在希腊,甚至不能见我父母最后一面。那可是来自神秘人的警告,黑魔标记还浮在我家的房顶上,有谁会不害怕呢?我们的亲戚和邻居甚至都不敢为我父母收尸,只能任由他们躺在我家的花园里变得僵硬、腐烂。”
卢平低声说了句“我很遗憾”。伊薇特短促地笑了一下,然后平静地抹去脸上的泪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