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她赫奇帕奇的远方表亲,在妖精联络处任职,当乌姆里奇利用法律掠夺半人类的知识财富时,曾经帮助妖精藏匿他们的典籍和工艺品;另一个则是她在拉文克劳的同级,为人谨小慎微,从无任何出格的行为,只是因为出身麻瓜家庭,就受到了法律执行司的针对和打压。
听说他们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大受打击,甚至难以维持正常的工作,不得不请了长假、浑噩度日。
劳拉所在的神秘事务司,彼时并不处于权柄更迭的核心。
可这里毕竟掌控着不列颠最前沿、最深奥的魔法知识。黑巫师们对此觊觎已久,但也知道凭借他们自身的能力,即便将全部的理论和成果都据为己有,也无法对其做出正确有效的解读,所以暂时仍旧维持着表面的客气,还没和神秘事务司中的几位主管撕破脸皮。
……只是,也不知道这和平的假象,究竟还能维持多久。
一只纤瘦苍白的手伸到劳拉眼前,打断了劳拉的胡思乱想。
她连忙收敛心神,从怀里捧着的小木匣中抽出一卷细细的羊皮纸,核对过火漆的编号之后,递到伊薇特的手中。
她们正在南十字星档案室中更新今年的数据。两个人都坐着悬浮的椅子,高高地飘在书架的上层。
原本这种琐碎单调的小事是用不着天文厅的主管亲自来做的,但最近巫师界风雨欲来,魔法部中人心惶惶,好多缄默人都请了长假,或者干脆辞职离开英国避难去了。
厅里正缺人,但行星却并不会因此停步。
大批大批的观测结果仍旧不间断地从全国各地涌进来。要想维持天文厅的正常运转,这些最基本的数据就不能没人去整理。
伊薇特从她手中接过那卷羊皮纸时,顺便扫了一眼劳拉的神色。
“你很少这么心不在焉的。”她翻看着羊皮纸上的记录,随口问,“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没什么。”劳拉含糊其辞地回答。
伊薇特就没有再追问。
她从书架中抽出来一本书册,摊在膝头,比对着上面的记录,在羊皮纸上添了几个数字,再卷起来递还给劳拉,然后从她手中接过一卷新的羊皮纸。
这么无声无息而有条不紊地交换过两次之后,伊薇特又慢吞吞地开口了。
“说起烦恼的事,”她若有所思地说,“我大概是时候要选出来一位继承人了。”
劳拉一怔。
“你要退休了吗?”她下意识问。话说出口时,感觉到自己声音发紧。
“也许吧。”伊薇特不甚在意地说,“我的眼睛也不能长时间工作太久……说不定战争结束之后,我还想辞职去做些别的什么呢——回希腊教书,或者开个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