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臻儿面色扭曲,复而又扬起笑靥:“少奶奶说的是。”,孟禾鸢懒得搭理她,转身就想走,梅臻儿却猝然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儿,她好不容易支开颜韶桉,才得来的同孟禾鸢相处的机会,可得抓好了。
孟禾鸢蹙眉挣了挣:“你做甚?”,梅臻儿的力道大的很,捏的她骨腕隐隐作痛。
梅臻儿隐秘一笑,娇嗲娇嗲的惊呼:“啊呀,姐姐不要啊~”,说完,脚一歪,身子便轻飘飘的往旁边的湖里跌去,衣衫蹁跹似蝴蝶,她算的很准,周围早就布好了自己的丫鬟,届时只要自己闹大了,然后婢子把沈氏叫出来一搅和,颜韶桉就不得不信孟禾鸢推了她。
只是她错算了孟禾鸢真的是个病秧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虚弱,这么一拖一拽,率先摔入水中的并非是梅臻儿,回过神儿时,反倒是孟禾鸢躺在了湖底,梅臻儿也没落到什么好,头朝下栽到湖里,因着打扮的太过花枝招展,发髻歪斜的挂在了脑门上,还呛得喝了几口水。
若梨夸张的大喊:“来人呐,梅姨娘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孟禾鸢虚弱的爬了出来,水珠滚在苍白的脸颊,是触目惊心我见犹怜的破碎感,春缇大惊失色,忙下水去扶人。
“别喊了,叫外人过来,是想毁了你家姨娘的名声吗?”孟禾鸢费力的制止她,湖水冷到了极致,冻的她打哆嗦。
若梨触及到她冰冷的神色,讪讪闭上了嘴,周遭女使婢子们涌了上来,大多是沈氏拨给梅臻儿的人,此时围在梅臻儿身边乱哄哄的,无视了春缇的叫喊。
“姑娘。”春缇快哭了,她眼瞧着梅臻儿被女使围着离开了,却无人在意他们,既想奔去马车给她拿衣裳,又怕突然来了外人冒犯了她去。
“你去罢,快去快回。”孟禾鸢哆嗦着嘴唇,俨然已经有些冻的发紫,春缇一咬牙:“姑娘且等我,奴婢很快便回来。”春缇疯跑走了,徒留孟禾鸢在树后蹲了身子。
颜韶筠一路悠闲而去,匆匆一瞥一眼熟之人被围着离开,瞧着模样狼狈不堪,一时生了好奇之心,直到看见栽到了颜韶桉的怀中低泣。
颜韶筠若有所思的顺着她来的地方而去,沿路春缇闷头往前跑,径直掠过了颜韶筠,并未瞧见他。
颜韶筠视线遥遥落在了前头那一颗树后,一角雪青色的衣衫趿曳在地上,沾惹了些湿意,他垂眸缓步上前。
绕过树身,倏然间,对上了一双惊慌失措的水眸,绯红溢了眼眶,委屈无措,沾湿的发丝黏在脸颊上,形似狼狈,却又柔弱可欺,如楚间精魅,湿透的衣衫裹着姣好饱满的身躯,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颜韶筠沉默了,孟禾鸢咬紧了下唇,缩紧了身子,想要维护那点可怜的自尊,溢出了低泣。
他别开了视线:“抱歉,并非有意冒犯,我……”,他喉头发干,罕见的有些词穷,颜韶筠颇有些狼狈的解下了鹤氅,背过身去,递给了她。
半响,许是实在太冷了,孟禾鸢哆嗦着手接下了鹤氅,手背淡紫色的青筋鼓起,鹤氅还带着余温,拢在怀里阵阵暖意迫不及待的附了上来。
她并未把鹤氅完全裹在身上,只是拢在怀中汲取了一些暖意,到了这般地步她仍旧守着一些可笑的规矩。
“多、多谢。”颤抖的音调泄露了她的不安。
颜韶筠微微侧过了脸:“无人到此处,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
孟禾鸢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一阵风吹过,她又打了个哆嗦,只得把这件鹤氅往身上披了披,衣服上还沾染着淡淡的檀香。
脚步声由远及近,孟禾鸢一惊,鹤氅落了下来,春缇喘气声响起:“姑娘,我来了。”,颜韶筠站的地方很隐蔽,再往后便是更深些的竹丛,他隐了进去,没叫春缇发现了身影。
春缇不解的看着孟禾鸢手中的鹤氅:“姑娘,这是从何而来的?”
孟禾鸢不自然道:“方才路过一位婢女,我叫她帮了忙。”
春缇不疑有她,把厚厚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扶着她便匆匆往马车而去了,鹤氅落在了地上,沾上了脏污,孟禾鸢心神不济,根本没有顾得上如何处理,颜韶筠从树丛中缓步而出,拾起鹤氅拍了拍,淡而愉悦的轻笑了一声。
春缇寻了一间厢房,赶紧叫孟禾鸢进屋换衣裳,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又匆匆忙忙去问小沙弥打了热水来,只说少奶奶想净手,沐浴是不可能了,只得用热水捂一捂,换了干爽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