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是一位性子温润谦逊、极好说话的公子,哪知容貌竟……这般出色,她一个姑娘家见了居然生出了自惭形愧之感。
“大、大爷,奴婢、奴婢,此事并非是这样的。”她慌乱无措的解释:“是……是府上账本存疑,奴婢心有疑惑才不得已找少奶奶解答,毕竟是少奶奶管家期间而出,奴婢也不能视若无睹。”她声音略略放低道。
孟禾鸢气笑了,正要开口却被颜韶筠微微一抬手阻了下,鬼使神差的,她收了声儿。
“你的意思是二少奶奶管家期间西府的账本流水出了问题,所以你来过问?”颜韶筠缓声反问,许是他面容平静温和,叫梅臻儿胆子大了起来:“奴婢也是为了西府着想……”
略微高昂的声音随着一声掌掴戛然而至,周遭小厮婢子,乃至王妈妈春缇,惊愕的捂着嘴后退了几步,孟禾鸢同样不能相信眼前所见。
梅臻儿被突如其来的掌掴打的偏了脸颊,踉跄了一步,缓了几息,不可置信转过了头。
第章
兄长掌掴庶弟房里伺候的人,说出去也是闻所未闻,恰逢一道寒风吹过,过低的温度冷的孟禾鸢回过了神儿,像是做梦一样同王妈妈对视了一眼。
她并不是太过了解这位嫡兄长,只外人都传他谦谦君子,为人正直,二人头一次近距离接触便是那次百晖园,叫她有些觉着这大公子不稳重,后来无论是捎她回孟府亦或是广昭寺替她遮掩都叫她对他改观,这位兄长,确实是位君子。
眼下她不免有些担忧,虽说颜韶筠也算是为她出了头,但梅姨娘在东府搅弄浑水,搞的乌烟瘴气,出手小惩一下无伤大雅。
孟禾鸢自然是不会出言置喙的,毕竟只是一个奴婢,虽于情于理是颜韶桉房里的人,但她犯不着自降身段为这么个人得罪颜韶筠。
眼前的情况显然是梅姨娘没有想到的,她琉璃似的眼眶里蓄起了泪珠儿,她一个西府的掌事姨娘竟被东府的嫡公子掌掴了,日后她还怎么在这颜府面对众人。
周遭婢子小厮的视线简直要把她刺死一样,梅氏脸颊火辣辣的疼。
颜韶筠眯了眯眼睛,素来温润的面庞也带了些冷意,鼻端萦绕着俱是刺鼻的浓香,熏的他额角隐隐发胀,他神色有些不耐。
余光瞥见孟禾鸢惶恐不安的模样,他便收敛了气势,漫不经心的警告梅氏:“滚回你的西府去,这儿不是你耍手段撒野的地方。”
“还有,二少奶奶再怎么说也是主子,主子是对是错轮不到你来置喙,虽说颜府嫡庶看待并没有那般重,但还是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你究竟是仗得谁的势你心里清楚,若是有意见,我在抱朴居等着你们。”
颜韶筠眉眼肃然,薄唇微启,面上一派温润端方的模样,话语却一点也不含糊,梅臻儿还从未听过这般狠厉的话语。
梅臻儿在颜韶筠的重压下狼狈的垂下了头,攥紧了衣裙:“是……大爷说的是。”
颜韶筠垂眸:“你说错人了。”
梅臻儿咬着下唇,转向孟禾鸢:“二少奶奶,奴婢知错了。”她心有不甘,愈发的酸涩恨然。
孟禾鸢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对颜韶筠福身:“多谢兄长。”
颜韶筠很有分寸的伸手虚扶了一把她的胳膊:“你素来同三叔母走的近,也算是东府的一员,今日之事想来等孟将军回来会很感兴趣。”
梅氏闻言白了脸色,她惊疑不定的抬头瞧颜韶筠,也就一瞬的功夫又收回了眼神儿。
提到了父亲,孟禾鸢柔了脸色,遂淡淡摇了摇头:“这些事叫父亲知道做什么,没得污了耳朵,若日日都把这些烦心事放在心上,岂不浪费时辰。”
颜韶筠略略颔首:“你能这样想当然是好的。”
他身后是一树的红梅,映衬着雪青的衣袍灼灼盛放,暮色西斜,颜韶筠潋滟的眸色闪烁间,孟禾鸢移开了视线:“西府还有事,鸢娘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