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空净,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了她自己,独自踟蹰着,还要继续吗?
忽然心口传来一道尖锐的疼痛,她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还要继续吗?不!当然不!今日她与本命蛊迟早得寄一个。
她用尽浑身力气,往嘴里塞了一个药丸,心口的疼痛却更加剧烈了,不过疼痛渐渐偏离了胸口的位置,开始顺着经脉在手臂间游走,慢慢朝手腕游去,孟瑶华瞅准机会,手起刀落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试图把蛊毒从伤口处挤出去,若能一并将残蛊也挤出去那就更好了,等待她的无非两种结果,死或者活。
然而,她刚刚力气使的有点大,割到动脉了。
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跳跃着落在床榻上,天青色的床单上立马红梅朵朵,孟瑶华能感觉得到蛊毒在慢慢消散,然而她的生命也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逝,但残蛊迟迟不肯出来,她挣扎着,不死心的又在腕间深深的割了第二刀,如果能够活下来,她从此不再受本命蛊反噬之苦,如果就此死去,家族不必因她而蒙羞,也挺好的,皆大欢喜。
本命蛊像察觉到危险一样,拼命顺着经脉往回游,直往它先前的栖息地,孟瑶华的心尖游去!剧烈的疼痛瞬间重回心脏,孟瑶华一时不能承受,口中不断大口大口呕血,她的脸庞,枕头,锦被上被血渍铺满,她突然身子蓦然一轻,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仿佛飘到了云团中一样,她重重的提了一口气,意识到处戛然而止。
塞北的营地上,与战士们一同喝酒的孟放猛然一滞,心口突然传来闷闷的疼痛,进而心脏一阵突突的猛跳,有股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蓦然涌起,他默默的缓了一会儿,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问身旁的副将道:“京中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一切太平长安。”副将恭敬的回道。
“家里的回信到了吗?蜜娘还好吗?”孟放继续问道。
“回信恐怕还得再等上几日,皇后娘娘归家后大夫人给她请了教习嬷嬷,想来也没什么事。”副将继续回道。
孟放蹙了蹙眉,没说什么。
长安,紫极宫的御书房内,辛励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心慌,甚至心脏开始丝丝落落的绞痛,像有人拿着铲子一铲一铲的铲掘他的心,他的眼前开始一阵阵发虚,视线也渐渐变的模糊不清,仿佛要重回当年在凉州身受奇毒、双目失明的模样。
他闭了闭眼睛,以手支颐,默默地缓了缓,御前总管太监盛福发现他的异状忙问道:“陛下可是龙体欠安?奴婢这就去宣太医。”
辛励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朕无碍,兴许是有些疲倦了,略微歇息片刻便好。”
盛福只得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
辛励顿了顿又道:“孟怀鸣可回长安了?”
“未曾,估摸也就在这一两日之内了。”盛福恭谨的回道。
辛励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手间却紧紧攥着一块染了血的手帕,血迹是暗褐色,这是他在这世间唯一在意的东西。
第章
齐国公府,揽月轩内丫鬟婆子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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