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和那个男人挂上钩,舒晚荻的脑子就自动乱成了一锅粥,被零碎的、不堪回首的负面记忆占满,痛苦得她恨不得在沙发上打几个滚甩掉这些灾难般的杂念。
有他在的时光是她人生中的污点。
许许多多的“第一次”都有关于他。舒晚荻觉得人生应该是一首曲,不求盛大浩然,回放起来的听感也至少是愉悦舒适的。但他的出现,像休止符,贯入每一个欲将扬起的高潮,生生截断她的乐谱,突兀的暂停,悠扬销声匿迹,猝然坠入低谷。
我应该讨厌他的,是吗?
舒晚荻在心里反问自己。
甚至应该记恨上他,他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是个惯会假清高,不肯先低头的犟种。
快死了才想起她,他早就将她淡忘,也不在乎曾经的亲密,只是对死亡与病痛的恐惧让他不得不再次联系她。
可是,即便深知这次再度联结,不过是单方面的利用,她还是不可自控地因久违地听到他的声音而心跳漏拍。
她也是个毫无底线的孬种。
这样下去不行,她得离开这儿。
就在她准备收拾收拾包袱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时,手机弹窗不合时宜地疯狂泻出。
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结果是乐队其他几个哥哥们在群里一个个她找她要补品。
哥几个昨晚喝多了酒,以为自己的身体还和年轻时一样抗造,结果今儿醒来个个头昏脑胀、腰肌酸痛,感叹不服老不行,然后转头就打她的秋风。
其实是她之前就许诺过的礼物,说好了下次见面送给他们的,但上次闹出乌龙一股脑全塞给尧杉了,东西都是她个人行程在国外进的货,一时半会儿复购不来,搞得舒晚荻也犯了难。
她之前都拍过照片发给他们看了,用其他品牌的替代过去也不好。可又没法解释到手的礼物怎么就不翼而飞了,思来想去,决定先把错送出去的拿回来,把哥哥们哄好再说。
本来就是他们的啊,尧杉那背信弃义的小心眼才不配呢!
她一点都不心虚!-
书房的一整面墙都是书架,一柜到顶,看起来格外高大。
底层的抽屉井井有条地摆放着各类零碎杂物,中段的格子间则肉眼可见地被各类书籍占满。
舒晚荻仰头望向最高层被木门遮挡了探索视线的柜子们,猜测东西就在里面。
于是二话不说,她手脚麻利地攀爬上书架的滑轨梯,打开一扇扇柜门,开始寻起宝来。
找到第叁个柜子的时候,因为脚滑,慌乱之中女孩的双手下意识抓住最近的地方借力,却不想手忙脚乱地一不小心将柜子里的一个大盒子给打翻了。
惊魂未定之间,舒晚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外表朴素的大纸箱掉了下去,顶头的盖子被摔开,里面装盛着的内容物纷纷扬扬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