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可以把他撕碎了丢掉吗?”
“这种事情,一定要小心谨慎,毁尸灭迹才好,万一别有用心之人又拼起来了呢?”
“用火烧掉啊,不就只剩下灰烬了吗?”
“你到底吃不吃?”
看着苏陌玉气势汹汹的模样,他觉得相信如果他还拒绝,苏陌玉会塞进他嘴里然后拧碎他的头。
温时拿起那张纸,万般不情愿的揉作一团,塞进嘴里,看着不停咀嚼的温时,温池还作死的问道。“哥,好吃吗?什么味道?”
温时本来想咽下去然后骂温池一顿,却发现,太干了,他咽不下去……
结果就堵在了嗓子眼,那种异物感让他难受至极。
下次一定要随身带壶水!
因为几个人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好典当的东西,值钱的之前都当掉了,脖子上的玉坠苏陌玉舍不得,追月笛是母后送的也舍不得,溯岁剑就更不能当了,于是,苏陌颜就和苏陌玉共骑一匹马,四人一同赶往玉瑶国诗良郡。
纸条上的地址太偏僻,他们还要躲过威尚辰的追查,所以他们赶了整整四天的路,才在日暮前找到了李隐。
从小到大,李将军虽然对他特别严苛,但他知道,李将军也是真心爱护他的,除了恩师之情,心里一直把他当叔叔看待,一夜战乱,他失去了至亲,再也不能对着父母撒娇,耍脾气,他除了滔天的恨意,就是怅然若失。
他经常有一种错觉。好像和父母撒娇还是昨日,好像一个时辰前他还在为怎么躲过太傅的抽背、李将军的抽查而焦虑不安,仿佛这就是他最麻烦、最害怕的事。而当这种错觉持续一会,他又清醒的认知,他在逃命,他要保仇,他要杀死很多很多人,为父母报仇。
他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觉得哭哭啼啼那是女儿家的姿态,哭泣是最无能的表现。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无能懦弱的一面。所以一直以来,他隐忍着,坚持着,无论是在温时温池面前,还是二哥面前,他都没有哭过,没有流露出过分的哀伤。甚至会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笑着,闹着,仿佛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是不想让大家都陷在哀伤悲痛之中。
可是,当他看见正在拿着一把破斧头砍着柴火、鬓发散乱、微微颤颤的李将军时,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李隐拾起地上砍好了的柴火,起身准备走,却看见四个少年都红着眼眶,站在远处看着他。
怀里的柴和斧头瞬间掉落在地上,斧头砸在脚上,他似乎丝毫没感觉到疼痛,愣愣的看着苏陌颜和苏陌玉,他大概以为这是梦吧。
一瞬间,李隐从错愕转变成震惊,然后变成了激动。
苏陌颜和苏陌玉冲了上来,一把搂住李隐,李隐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他躲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他也不知道谁活着,谁死了。他只知道,威尚辰登上了玉瑶国主的位置,他一直以为,苏家人应该被威尚辰杀光了。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活着!
苏陌颜抓着李隐空荡荡的袖口,不可置信的颤抖着声音问:“李将军,你!你的……左手呢?”
苏陌玉闻言板过李隐的身体,摸了摸他的左臂,果然是空落落的。他的左手没有了!
“李将军,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呢?”
看着满脸担心的两个少年,李隐吸了吸气,“先回去,两位殿下先随我回去再说。”
于是带着四个抹着眼泪、风尘仆仆、一身狼狈的少年匆匆的赶回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