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外面太阳热得灼人,青森萤在病**睁开眼睛,刚想抬手遮挡猛烈的阳光,窗帘就被人拉了起来。
她侧头看,那是一个有着深肤色的金发男人,看起来在20岁左右,穿着警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站在落地窗旁,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青森萤觉得他有点眼熟,盯着看了一会,才想起来,她去东大参观的时候,看见过这个人。
降谷零没想到她会醒得这么快,完完全全愣在原地任她打量,心里满是慌张——她会说什么?
不对,自己怎么能让她先主动和自己说话?
“你醒了。”
降谷零第一次感
觉自己这么笨嘴拙舌,他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话题,只能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像是这才回过神,看向他的眼神里又畏惧,还有淡淡的愧疚。
愧疚?
降谷零愣了愣,试探着朝她走了一步,见她没有露出明显的抗拒,才慢慢朝她靠近:“虽然刚刚医生已经做过检测了,但既然你醒了,我们还是再全身都检查一遍怎么样?”
“哦……”看着他身上的警服,青森萤点点脑袋,顿了顿,又说道:“是你救了我吗?”
“算是吧……”降谷零扶她下床,见她毫不抗拒和自己的接触,心里更深切地焦灼起来。
明明应该抗拒他、讨厌他、甚至恨他的人,现在失去了记忆,这对许多人而言或许是一件好事,但对于降谷零而言,却是又多了一重打击。
这代表他就算想弥补也没有机会,代表着就算他想被她惩罚,也没有理由。
如果她不想起来,不惩罚他,那他永远都会活在地狱般的愧疚之中,但如果她想起来,降谷零又担心她现在无忧无虑的样子会消失——就像那时候一样,变成破碎、苍白,沾满眼泪的糖酒。
他们的过往就像是悬在脑袋上的刀,不掉下来,就一直一直刺着他的心脏,灼伤他的精神。如果掉下来,他被扎得头破血流也没关系,但他好怕她再一次受到伤害。
人死掉以后,会慢慢变成心上的月亮,每天每夜的想,那些原本还算浅薄的爱意,在长时间的发酵中深入骨髓,到现在,降谷零也不知道自己血液里正涌动着什么东西。
青森萤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警察在想什么,只是敏感地察觉到身边人情绪的低落,她看了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点害怕。
但……这是警察,又是救了自己的人,自己应该好好道谢,这样才是好孩子。
于是她朝他笑,对他说道:“谢谢你呀。”
她看见男人抖了一下,像是被重锤突然砸中那样,停在了原地。
“降谷学长?”青森萤有点心疼,于是下意识换了一个更加亲近的称呼。
“啊,我没事……”
他声音也在抖,继续带着她往前走,青森萤看着他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有点担心地问道:“真的没关系吗?我、我可以自己去找医生的。”
总感觉降谷学长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完全没问题。”
降谷零从痛楚中缓过来,才回头看她:“你刚刚叫我什么?学长?”
“是呀。”
青森萤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目标是东大,但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希望了,呜……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称呼您的,只是去参观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您的评选,所以一时间就下意识跟着这样叫了。”
“怎么会没希望?”降谷零皱起眉,她想要达到的目标,怎么能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