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人没走还在,也没有故意搞事,比如乱提问扰乱课堂秩序什么的。
“可以问问题吗?”江奏举手道。
……还是不能放松太早。
“当然了,”比特酒努力让脸部的表情温和一点,“只要是和课堂相关的,都可以提问。”
他已经做好了江奏会抗议资治通鉴看不懂太难之类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说的不是这个。
“为什么要学这本书?”江奏翻了翻薄册,相比原版,她手里的这本只收录了比较有名的篇目,以及,生僻字最多的……
比特酒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对方这个年龄可能连资治通鉴都不知道是什么,更别提会抗议难度,因为心里压根就没有概念。
不过他还是答了,“它是一本以年代为线索编排有关历史事件的史书,是人类历史上宝贵的文化瑰宝,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而且,史学就是礼学,不学史无以知礼法……”
他有意说得诘屈聱牙,还暗暗骂了江奏不懂礼,心里总算爽了点,说到一半又停下来,打算等江奏露出迷惑不解的眼神时顺势展示为人师表、传道解惑的一面。
在小孩面前卖弄学识说出去绝对会被嘲笑,不过现在没什么人也就算了,而且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哦,”江奏道,“我没有问题了。”
比特酒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想找个盆子躲到角落小口小口吐血。
好在接下来没有再发生什么让人吐血的事,京极理奈突然变成了好学生,表情专注地听着比特酒念起了文章。
看来超纲题这一招还是奏效的,他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念了下去。
“行于霜上而知严寒冰冻将至……”
江奏一边听一边做笔记,在日本待了一段时间,她的日语不算差,基本的听读写都没有问题,不过再复杂一点的文言文就有点困难,因为日常也没有怎么接触过。
文言文在日本的写法和中国一致,通常都是主谓宾的顺序。
不过,在读法上采用的汉文训读法和中国有所不同,是反过来主宾谓的读法,有些繁琐,这点还需要花一些时间适应。
比特酒越念越投入,直到口干舌燥才想起江奏。
怎么一直都没声音?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他转过头去,江奏已经合上了书,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是不是觉得有点难?”比特酒和颜悦色道,充分展示师长的包容心,“很正常,慢慢学就好,不要求马上就能背出来,你这么聪明,十天半个月总是没问题的……”
绝对有问题,选的都是最难的部分,怎么可能让人轻松过关?
“如果一个星期能背出来怎么办?”江奏道。
“不可——”能。
比特酒及时咽下大实话,改口道,“不可操之过急。”
又觉得好笑,小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要是能一个星期背出来,那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吗?”江奏道,“要是现在能背又怎么算?”
比特酒脱口而出,“那你想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完有点后悔,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怕的,刚才只把文章念了一遍,意思也没讲解,里面还有不少生僻字,哪有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