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嘛,谢南书拿手。
在戏班那几年,他只有前面两年半是学徒,剩下的时间都在登台表演,还曾被一个地主老爷相中过,要纳他为妾,后来知道他是男人,地主老爷还赏他吃了两次醉仙楼,之后才十分不舍地让他走了。
让他走的原因,是这位地主老爷并不好男风。
大奉朝也盛行男风,南馆在全国各地的数量也不少,但若要和盛产美女的青楼楚馆相比,那数量还是不够多的。
毕竟南馆还没有成为主流。
而且男子一旦入了南馆成为了小倌,那是有辱门楣的,会被从家谱中抹去,终身都无法认祖归宗,死后更不可能埋入家族的坟茔地。
大奉朝建国至今,还真没有哪家高门显贵纳过小倌进门为妾,绝大多数正常的家族,迎亲纳娶仍是以女子为主。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权贵养过小倌,但也只是玩玩而已,小倌连妾室都算不上。
回忆起学戏唱戏那几年的辛酸,谢南书顿时感慨万千,眼泪说来就来。
而扎实的基本功,让谢南书哭起来,将女子娇柔可人,惹人怜惜的样子,那是演了个十成十。
小太监来取官房时,他就立刻以袖掩面,将啜泣声都压抑到最低,还将头转向了一边,好似生怕让人看到他的委屈,让这两个小太监都不禁为他动了恻隐之心。
小太监走后,谢南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打开一本经书慢慢抄着,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宣纸上,任谁过后看到宣纸,都会判定,这位瑾王侧妃哭得惨极了。
想要眼睛红肿,不掉泪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就是掉的少了,都没那个效果。
他相信,那两个小太监,肯定会向翠巧禀报,德妃一会儿就会知道,他谢玉荛就是个软柿子,根本不值得她如此下手磋磨。
果然,他又抄完了两张宣纸,眼睛已经红肿得像两枚核桃,郗嬷嬷来敲门了。
“谢侧妃,夜已深了,老奴送您出宫吧,您这已经抄完七本经书了,相信佛祖已经知晓您的诚心了。”
郗嬷嬷身后的丫鬟挑着灯笼,烛光照得偏殿内亮堂了起来。
这烛光也同样照亮了谢南书的脸。
谢南书特意抬起头,让郗嬷嬷将自己的惨状看得更清晰些,语气也故意压得极低极柔,好似不敢生出一丝丝的委屈:“那玉荛去正阳殿门前给德妃娘娘叩首跪安吧。”
他试了两次都没能站起来,郗嬷嬷连忙上前来搀扶他:“谢侧妃您慢着点儿,您这心意确实够诚,相信经文供奉到普华寺后,佛祖一定会庇佑王爷的。”
谢南书一瘸一拐地走到德妃寝殿门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叩拜礼,这才跟随着胡平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一过正阳宫二门,东枝和袭春就迎了上来,她们两个一直被困在这里,根本没能求助到人。
东枝一看到谢南书的样子,瞬间红了眼眶,袭春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谢侧妃,马车在正阳宫门外候着您呢,咱们快些过去吧,这三更天都快过去了,您也需要早些回府休息了。”胡平笑着冲谢南书行礼说道。
谢南书点头应“是”,又转头安慰东枝和袭春,“快别哭了,我没事的,这里不能喧哗,咱们快些走吧。”
东枝和袭春连连点头,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几人向宫门走去。
离宫门还有不到一丈远,宫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穆云峥行色匆匆,宫门还未开全就走了进来,见到谢南书一行人,几步迎上前来。
入目就看到谢南书红肿的双眼,穆云峥眉头一皱,伸手拉过谢南书的双手,翻过来倒过去地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