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榻沿坐着的人也起身了,听脚步声的方向,应当是离开了。
果然,他只要看到她喝完了药,尽了他本该要尽的丈夫义务之后,他就一刻都不想多留。
江絮清不觉又流下了泪,忍不住在想,这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她肯定上辈子的裴扶墨是不可能骗她的,那棵古槐树下定是埋了想要送给她的东西。
可是这世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会突然没了?她根本想不通。
江絮清擦了擦眼角的泪,脑内忽然“叮——”的响了下。
难不成,这世的裴小九也……
也跟她一样是重来了一次?
意识到有这个可能,她顿时感觉到背脊都是发寒的,手心都不由出了汗。
倘若真是如此,她又该如何?
可转念一想,若这世的裴扶墨真的跟她一样多活了一世,那想必他定是恨极了她才对,又怎会娶她……
对,他应是恨极了她才对。
江絮清将脑子里方才的那些猜测全部推翻,勉强自己露出了个安心的笑容。
无论怎样都好,裴小九就算现在不喜欢她了,也没有他跟她一样是重生的人对她来说更让她难以接受的事。
她不敢面对上辈子的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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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悄然寂静,江絮清睡梦中并不踏实。
她时不时梦见上辈子的事。
狼狈落魄满身伤痕的裴扶墨不断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哭着想求得他的原谅,一次次地说,那日她从地牢回去后,晚上便去找了镇北侯,将他交代的话一字不漏的告知了镇北侯。
可是她从未想过,裴幽竟从地牢出来后便一直偷偷地跟踪她。
裴幽将她说的那些机密听了进去,才事先与三皇子埋伏嫁祸了裴家。
可无论如何,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的失误才导致裴家的灭门。
她泪不停的流,细弱的声音呢喃不停,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清的模糊话语。
裴扶墨温热的指腹上手擦拭她眼角的泪,黑眸蕴着怜惜,低声自语:“江絮清,你迟早要将我逼疯。”
她只要一哭,他便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可若是将李善和佳月公主的事告知了她,他又该如何,他还能再相信她么?
裴扶墨的掌心贴在她的脸颊,眼尾延出一抹绯色:“娇娇,你告诉我,我能否相信你。”
小姑娘依偎在他怀里流泪,哭得委屈极了。
他轻叹一声,轻轻顺着她单薄的后背,想干脆与她这般沉沦下去也好。
没有什么上一世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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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后,江絮清是被耳畔边轻缓的呼吸给弄醒的,她只觉得耳廓有些不舒服,黏湿的热气不断地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忍不住上手去抓碰,可手心却挨到了一团温热微软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