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垂下的指尖忍不住轻轻摩挲。
音音只觉得耳垂发烫,她不觉伸手摸了摸,于是陆大人的视线自然又落在了她如凝脂白玉的手上,还不忘慢声提醒:“手也不对,但凡露出个指尖,就绝不会瞒过人去。”
音音气,直接抬了头:“我不对,你对!你可太对了,陆大人!”
陆子期终于又看到了这双干净黑亮的眼睛,他只觉所有浊气都离自己而去,这一刻简直心满意足。
她此时睁得圆溜溜的眼睛里,有他,只有他。
这个时候不该笑的,可陆子期就是忍不住,他抿了唇。
“我在生气!”
音音绝不会看错,她太熟悉眼前这个人了,她气得跟上岸的河豚一样,眼前这个人——在憋笑吗?音音可真的太生气了,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日夜提心吊胆,一点风吹草动就觉惊心动魄,始终难安?
陆子期立即道:“是,你在生气。你对,我不对,我这一生只做对了两件事,余下的——都不过是敷衍,对对错错的——”陆子期又看了一眼气鼓鼓的音音,那句“有什么要紧”没说,他知道音音想让他看得要紧,她觉得要紧的,就要紧呀。
于他再不要紧,他也可以随她,看得要紧一些。
陆子期的目光不觉温柔,“你的话,我听了的。”
明明再简单不过的话,不知为何,音音却觉得耳根热意升腾,眼看就要爬上她的脸。她觉得自己大约是在谢家跟人乱斗,斗坏了脑子,不然怎么听到什么都不对头起来!果然,女人还是不该关在高墙后院里,这不把她都快关傻了,动不动就害羞,跟戏台子上的怀春少女似的。
她就该,就该——,就该骑马使鞭子,在草原大漠上飞。那样,就不会动不动就这样傻乎乎了吧。
可她不知,她的样子落在陆子期眼中,多难得,看得陆大人只觉心魂都动。他忍不住开了口:“音音——”
只一个名字出口,就让人脸热,手足无措,只剩下故作镇定。
好在音音一抬眼,就看到了小舅舅,此时正甩着马鞭,大步流星过来。
大将军几步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一伸手,把音音往自己身后一推,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青衣探花郎,哦短短一年,搁在别人身上这探花郎的名头还未摘掉,眼前这人就已经让朝中都称陆大人了。
“陆大人公务之余,也来这里放松?”殷焱戏谑。
“公务而已。”话恭敬,也简单。
就见这个如今让朝中人人低声的陆大人,视线当即就看向了自己身后,殷焱好笑地打量着,清了清嗓子,提醒眼前这人,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就别往后看了。
两人之间寒暄得有来有往,最后陆大人坚持把咱们的镇北大将军送上马车,殷焱抬起大长腿上马车的时候就听到身后这个恭恭敬敬的年轻人,恭恭敬敬来了一句:
“小舅舅,慢着些。”
镇北大将军殷焱差点直接踩不稳,他要笑不笑回了头:“陆大人,咱们金陵,客气可以客气,可不兴乱认亲的。”
青年公子依然笑得温和,举止恭谨,道:“是。”
这一身恭敬从容的态度,实在让人挑不出错处,怪不得连高老头子都拿这人束手无策,还没挑出毛病收拾呢,嘿,人家直接成了圣上的人了。
殷焱看了他一眼,掀开车帘,进了马车。
马车启动,就听恭送的青年无比恭谨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