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畏惧高门大户里的翻脸无情,奴婢第一次深刻体会了,什么才是权势。”一句话,一个心情,就能瞬间置人于死地。贫民窟虽穷,却极少有人会对至亲之人下手。
看着宁叶眼里的茫然,宋薇倏然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前世的自己,“宁叶,你要慢慢习惯,这里是国公府,一等公爵,放眼整个天启权贵中,屈指可数的存在。”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人命,尤其是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命,连一个漂亮的物件都不如,捏死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前世,她也茫然惶恐,怨恨出身卑微,世道不平,权势害人,普通人在权贵眼中,不过是玩物。
可后来,她逐渐明白,怨恨又如何,这—就是生存法则,在上位者面前,卑弱者,只能被牵着鼻子走,任人搓圆捏扁,弄死了你,连水花都不会溅起一星点。
所以,这一世,她要财帛,她要权势,不行恶,能护己身已是上乘。
“奴婢明白了,奴婢往后在府里定会谨言慎行。”
“嗯。”乌黑长发垂落,宋薇指尖绕了一缕置于身前。
镜中女子明丽娇柔,笑容都透了几分端淑,同杏花村时已大有不同。
“夫人,二公子将您养的很好。”宁叶赞叹,从妆台上取了些护发香膏涂抹在宋薇发梢上,来回轻揉着,“如今您走在大街上,哪个能看出来您是从村里走出来的。”
宋薇笑了笑,“为何是他养的好?”
“因为奴婢第一次见您时,您虽也很好,但整个人都有些阴郁,如今却大有不同,反倒越来越有二公子风范了。”
宋薇笑而不语,嫁给温周后,锦衣华服穿着,奴婢小厮伺候着,出门坐着马车,菜肴次次满桌,十指不沾阳春水,人人屈膝称一句二少夫人,权势养人,大体如此吧。
“行了,今夜都折腾的不轻,你也不必守夜了,去歇着吧。”
宁叶服侍宋薇上床,剪了里屋灯芯,合上门退了出去。
纱帘落下,宋薇安静的躺在温周身边,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悬了数日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还好,她在守门侍卫身上闻到了温安书房最常点的熏香,才能及时布局制止,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在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侍卫手里,救下这人。
到这会儿,她心都还是慌的,“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护了你那么多日,累的我都精疲力尽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里,只有宋薇的低喃。
闹腾了大半夜,宋薇属实累了,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待她呼吸均匀,一旁一动不动的男人竟动了动身子,往里靠了靠。
第二日,一切又恢复了前几日那般平静的日子,兰亭院侍卫都撤了回去,温周依旧没醒,赵峰有宁禾贴心照顾着,刘大夫也依旧宿在兰亭院,不许离开。
程老三递了这月的账本进府,宋薇埋头桌边翻阅,便将喂药一事交给了宁叶。
“夫人,夫人。”宁叶一脸慌张,从里屋跑了出来。
“怎么了?”
“二公子,二公子—他喂不进去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