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所长在门外老远处听到了吴小涛那番显摆的话,很不高兴地对他说:“吴小涛你在他面前不应有任何优越感,他不是中专毕业,是北方农业大学双学士,如果不是我的错误,你现在的岗位就应该是他的。”
说罢,没有理会呆若木鸡的吴小涛,对周胜利说:“到我办公室里来。”
钱所长也穿着一身粗布工作服,办公室里墙上很显眼地挂着草帽、雨衣。他给周胜利倒了一杯水,依然带着歉意说:“你对林处长讲的话他在电话上都对我讲了,我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
周胜利道:“我不知道假如我留在这里会怎样,但在乡里,尤其是在我现在驻点的村里,我真能够看得到自己所起的作用。你不该因为我这么点小事要求换工作。”
钱说长说:“我换工作并不完全是因为你的事,咱俩是校友,我也是北方农业大学农学专业毕业的,心里还是喜欢农业科研,感到自己不是个搞行政的料。别说这事了,你说一说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周胜利说:“我驻点的村是山区村,有近一千亩地处在水库泄洪渠道的两边,每年夏季水库泄洪都会受淹。他们那里的人从来没有种水稻的意识,每年只种一季小麦,然后地就长期淹在水里。我算着闲置的那段时间足够种一茬水稻,所以到您这里来求教、讨种子。”
钱所长道:“接到林处长的电话后,我去了张教授办公室一趟,技术上的问题你们两个谈,优良稻种好办,研究所就有袁教授指导种植的杂交水稻稻种,不过你说得晚,提供不了一千亩地的。”
周胜利说:“我们今年是试种,估计最大播种面积到不了二百亩。”
钱所长道:“二百亩的种子够了。张教授正在地里等着,咱们去地里谈。”
走在路上,周胜利看到路边上几个水池子里养着鱼苗,好奇地问:“你们水稻研究所咋还研究起水产养殖了?”
钱所长道:“稻田养殖是张教授今年主抓的新课题,水池里面有鱼苗、虾苗和蟹苗,水稻插秧后再把这些鱼苗、虾苗和蟹苗放入稻田,一水两用,增加产出。你多向张教授请教这方面的做法,我们联合搞这个课题。”
周胜利说:“我安排一个年轻人靠上来,你们带着我们搞。”
张教授是个清瘦的黑脸老头,除了气质以外,别的地方与真正的农村老汉没有什么区别。他很随和,与周胜利交流时就像是面对子侄,但知识渊博,思维活跃,比年轻人还敢想。除子水稻种植以外,他还给周胜利灌输了其他农业科技领域里的新理念。
他告诉周胜利,思维固化是创新的大敌,要创新就要打破自己一贯的思维定势。比如周胜利问他,如果我们也搞稻田养殖到哪里购买鱼苗、虾苗和蟹苗,他回答说:“你们水库里没有养的鱼、虾、蟹吗?第一年老百姓不见收入不会投入钱去买这些东西的,现在到七月份是北方淡水鱼繁殖的季节,你们抓些野生的亲鱼自己孵化鱼苗养殖,效果虽然比不上买来的鱼苗,但不用花钱却能见到了收益,第二年他们就愿意投入了。”
周胜利告别了钱所长、张教授和林处长,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了洪蒙县城,第二天骑着寄存在车站旅店里的自行车回到了山后村。
意外的是,距住处老远,他竟然看到一个身材高挑,挺胸翘臀,留着烫发头的年轻女子正手打遮阳伞,脸上乌云密布,站在大门外。
周胜利眼前的这个女子二十四五岁,白皙的脸上戴着一副太阳镜,上身的短袖白衬衫领子上绣着粉色花边,衬衫薄得近乎透明,清晰地看见里面的粉色内衣,下身的裤子瘦得清晰地勾勒出两臀轮廓和里面三角裤的裤边,脚上的鞋跟又高又细,看上去她似乎是用脚尖立在地面上。
这种性感、时髦的女子,周胜利在京城上大学时也较少看到。
他从没想到这样的女子会与自己有什么交集,从她身边走过也没打招呼,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