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舒然低眸,视线落到微信屏幕上。
和靳闻西的微信对话还停留在他那个问号,在此之上,他们的聊天记录也只是仅限于互加好友,因而她那两个卖惨的表情包在白色背景图下格外扎眼。
啊——
戚舒然忍不住又捂起了脸。
整个人陷入一种跟结婚证上老公那一栏的人根本不熟、以及很有可能就要和这位根本不熟的老公的表妹一块工作的焦灼。
她要怎么回复靳闻西呢?
说她本是想找好友求安慰,谁知发错了消息,怎么就偏偏这么凑巧好友和老公的微信头像这么像?
是太不关注自己老公了,还是太不关注好友连她换头像都没发现?
可是和靳闻西领证这一年来,她完全没感觉自己现在已经结婚了,简直跟单身没什么两样。
靳闻西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不过他看上去很深藏不漏的样子,旁人根本无从察觉那张平波无澜的英俊面孔下究竟是什么情绪,只能偶尔从那双细长凉薄的眼眸下试图捕捉一两分。
还不知是不是那样的。
当初,两人在茶室初初相遇,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肯出席这场相亲宴。
爷爷只说,他是故友的孙子,比她大五岁,当初他救了靳闻西的爷爷一条命,也因而失了一条腿。靳闻西的爷爷很感激他,给了他们家一大笔钱,让戚舒然的父母去做生意,甚至不顾靳闻西父母的反对,给两家的孙辈定了娃娃亲。
那时戚舒然才十五岁,还以为是两家老人的戏言。
戚舒然的父母不是做生意的料,没几年就把钱挥霍完了,爷爷的身体也不好,病情加重,加上弟弟要念书,家里经济负担一下就变得很重,到处都需要用钱。
是靳闻西的爷爷找上门来,说小戚也毕业了,可以考虑结婚了。
只是他那个孙子还在国外,等他一回国就让两人见面。
戚舒然那会也心烦意乱的很,她一毕业就要当起这个家的顶梁柱,最亲的爷爷在死亡线上徘徊,巨大的压力和惶恐令她每天都活在恐惧中,况且还亲眼目睹喜欢的学长给别人告白,她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出席了那场相亲宴。
去吧去吧,和谁结不是结。
和这个人结还能改善她的家庭条件不是吗?
只是没想到靳闻西那样优秀。
靳氏企业的接班人,关系网遍布整个江城,人长得清风霁月,成长轨迹也是精英式的,整个人靠坐下古色古香装潢的茶室里,高级得不像她这种阶层能接触到的人。
戚舒然一下子就愣住了,当时就想,不愿意来相亲结婚的应该是他吧。
只是这男人太淡定了,相比她的不可置信写在脸上,他的情绪,他的肢体语言,隐藏得无比完好,沉静如水的眉眼让她完全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如果说能窥探到什么,大概也只有他修长指间夹着的那根烟。
猩红烟头泛着幽幽的光,几缕烟雾袅袅升起,让他看起来似真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