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坊中,姜云逸早早就来到长安商行坐镇,他也真是怕闹出大乱子。
哒哒哒!
一阵稀疏但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应是禁卫到了。
姜云逸深吸一口气,走出长安商行,一匹高头大马停在商行门口,一名全副盔甲的雄壮悍将骑在马上,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姜云逸,手中一杆一丈八尺长的鎏银红缨马槊,少说也有百十斤。
“你就是姜云逸?”
姜云逸负手而立,微微颔首:“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北地李温侯!”
二人无言对视了一会儿,李温侯也不下马,只是看着姜云逸,冷声道:“陛下命我来助阵,说吧,要捅哪个?”
姜云逸眼皮抖了抖:“将军威武,不过今日不打仗,只维持秩序就好。”
李温侯一听,顿时怒道:“你竟敢让本将来做衙役的差事?!”
说着,便将马槊舞得虎虎生风,槊尖抵在姜云逸咽喉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姜云逸头皮一麻,但脸上仍云淡风轻地道:“将军怕是在宫里憋坏了吧?且稍安勿躁,十年之内,包你打一场灭国大战。”
李温侯微微一愣,旋即不屑地冷哼道:“就凭你?”
“应该是只有我。”
看着他如此镇定从容且自信,李温侯虽然仍然不信,但还是收了马槊,冷哼一声。
姜云逸松了一口气,吩咐道:“将军,待会儿会有许多妇人来围攻囤积居奇的奸商,你只需维持好秩序,不使生乱,便是大功一件。”
李温侯翻身上马,冷冷地看着姜云逸喝道:“本将记下你的承诺了,若敢失信,本将便是拼了这命不要,也要捅死你!”
黄记布行。
大清早,黄九坐在小马扎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儿子小黄十六唉声叹气道:“爹,今早麻已经叫到一千钱一石了,咱家昨个不到九百钱就出完了。”
黄九端着个铜烟锅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要钱不要命的蠢货,就你这脑子以后怎么做大事?”
小黄十六不满地道:“爹,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么?我也没有很差吧?”
黄九吧嗒着抽了一口旱烟,叹息道:“明儿个就是大朝会了,今儿个肯定要见分晓的。若是这价打不下来,就算是主子们赢了一局,你以为皇帝能认么?还有那明显不是善茬的齐国公还没出手呢。”
小黄十六诧异地道:“爹,那齐国公前几日不是出手了么?”
黄九叼着铜烟锅子,愁眉苦脸无奈地道:“前几日那叫出货,不叫出手。他高价把货出了,再把囤积的打死,这叫钱也要,命也要,庄家通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小黄十六赶紧出门查探,少顷便折回来,面如土色地颤声道:“爹,宫里的禁卫出动了,皇帝这是要直接动刀啊?我这就去销毁账本,咱家从没囤过麻!”
黄九也是一惊,旋即一把扯住儿子,一巴掌呼在其后背上,斥道:“你先去看清楚禁卫来干啥再回来告诉我,皇帝便是要动刀,也是先砍头大的。”
少顷,小黄十六再次回来,不解地道:“禁卫守在几位公侯家的布行门口,只是不给他们几家打烊,并没有抓人杀人。”
黄九眉头皱得更紧,问道:“今天有报纸么?”
小黄十六摇摇头:“没见着,坊里就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