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颤巍巍起身,望向朱厚熜背影消失的方向,眼含热泪。
“皇上,皇上不能糊涂啊。”
“阁老咱们先走吧。”
夏言被搀扶着走出精舍,最后扭头恋恋不舍看了一眼,他知道。
自己这一步离开,自此,怕再无机会回来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嘉靖二十七年正月十六,浙直转运使司押解运司税银三百万两入京。
正月十七,都察院右都御史鄢懋卿上本弹劾内阁首辅夏言,收受曾铣贿赂、插手关市牟取暴利。
别看夏言岁数大,他后续弦的小娇妻苏氏之父,也就是夏言的后老丈人苏纲恰好和曾铣私交甚密。
由此,都察院弹劾曾铣贪污军费,经苏纲之手给到了夏言。
嘉靖皇帝朱厚熜勃然大怒,命锦衣卫指挥同知陆炳彻查此案,逮捕苏纲。
还有悬念吗?
陆炳拿出了证据,随后朝堂百官弹劾夏言的奏疏便顷刻间淹没朱厚熜的金案。
正月十八,朱厚熜下旨剥去夏言首揆、大学士之职,但念夏言多年侍奉、辅国之功,不许三法司再行追究,只勒令其归老家乡,内阁事务,一应由严嵩暂持。
而整个内阁,仅严嵩一人。
至此,严嵩一人独掌内阁,号‘独相’!——
朝堂的惊天变故对此刻的陆远来说自然不知,如果不是刻意,那北京的风想要传到淳安,最快也得七八天。
眼下的他正忙着应付骆庭辉呢。
正如他所说,魏伯年被淳安县衙抓捕的事很快就传进了骆庭辉的耳中,后者第一时间就传见了陆远。
“听说,魏家的余孽,你们淳安县衙抓到了。”
“是,抓住了。”
陆远早知道瞒不住,因此也不敢瞒。
“把人交给本官。”骆庭辉也不客气,之前和陆远的交往让骆庭辉觉得陆远这个知县虽然年轻,但还是很懂事的。
陆远则如此说道:“府尊,人没了。”
“人没了,什么意思?”
陆远面不改色:“前几日县衙里的监牢走水,人烧死在了牢中。”
骆庭辉当时就站了起来,眼神不善的看向陆远。
“当真?”
“好好的怎么会走水。”陆远如此说道:“下官怀疑,有人要灭口。”
骆庭辉好悬一口气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