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他皮肤上减张贴尚未束紧,捏在绳头的手却迟迟不敢用力。
就如憋在她心口的话,因不忍,而欲言又止。
“愿愿,很多东西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所为你付出的这一切,只有钱是最不值钱的。”
“枯木枝五分钱一斤,野甜果五毛钱一斤,野蒜头叁块钱一斤。夜虫值钱,两百块一斤。可夜虫难抓,一晚上不眠不休,顶多也就抓个半斤。您知道吗,像刚山那样陡峭的大山运木,一趟四百斤,一天下来搬个一吨一共是叁百块钱。就算不要命的去挖死人金,一次最少一千块钱。”
何愿吸了吸湿润的鼻子,话语平静:
“对您来说,钱的确是不值钱的东西。可对我们来说,钱是用命换来的,钱连我们的命都能买。”
她将他们与他明明坦坦的划分为两个世界。
她将她与他之间隔作山岭洪河。
“您给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也想还予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我欠您的那些钱,我一定会如数还给您。”
话语间,减张贴忽而收紧。
裂开的伤口被强行并合。
血液从裂缝处汹涌溢出。
可他犹如失去知觉一般,空置的眸光里满是麻木。
处理好莫许的伤口,何愿松下一口气。
她整理着散落在地的棉袋,将药水瓶一一收纳入医药箱中:
“莫老师,我会尽快帮您找到合适的家政人员。离婚后我暂时不会马上离职,至少,在新员工熟悉了工作后,我才会离开。”
在把托盘里的棉球倒入垃圾桶时,她稍有一怔。
只见。
垃圾桶里堆迭着无数止痛药的空壳。
过分的用量早已超过了使用规定。
这些天以来,他就靠着巨量的药物维持着身体。
她无法欺骗自己视若无睹。
除去那层坦然所对的师生关系后,似乎还有千丝万缕的纠葛系在心头。
毕竟他们曾经肌肤相亲,水乳交融。
她所要割舍的,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脑子里忽而闪现出肖纵的身影。
他的满目留恋与万般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