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直面社会上的刀光剑影,要是不能由内而外地打破那层茧皮,根本没法在人前立足。
他将没有权力,没有地位,没有威信,没有尊严。
注定要接受嘲弄,接受戏谑,接受谩骂,接受唾弃。
当被人污蔑和背叛的时候,连让对方付出代价都做不到。
这是很可怕的。
南筱回过神,目光忽然落在了他们交握的手上。
刚才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程非渝说的话上,没意识到程非渝的手是什么时候伸过来的。
但现在,两只手已经十指相扣了。
她没有戴婚戒,程非渝也没有戴婚戒。
他们两个的手都白白净净,修长匀亭,骨节分明,像锁扣一样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一起,写满了“般配”二字。
南筱没有收回手,抬眼落在程非渝银灰色的家居服上。
丝滑的面料反射着类似于金属的光泽。
领口下坠,叠出一层褶皱,差一点点就能看见他诱人的锁骨。
南筱对程非渝说:“今天设计师要来家里做礼服的二量,我让她把西装面料的样品带过来,也给你做套新西装吧。过阵子有个晚宴,你陪我去一趟。”
程非渝抿着唇不置一词。
他唇线紧绷,冷厉的面庞很平静。
眼皮淡淡耷拉着,将晶亮的双眼掩得只剩下两道狭长的缝隙。
南筱像是会读他的心,接着沉静地说道:“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名利场上的应酬,但你要是不去,外人就会觉得我们感情不合,同床异梦,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心思来。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程非渝沉吟片刻,问南筱:“你非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你究竟是在跟我解释,还是在跟我撇清关系?我以为这么多天了,我们也睡过两次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要比想象中亲密一点,原来不是这样?”
南筱想了想,心平气和地对程非渝说:“这跟亲密还是疏远没有关系,在一段良性的关系里,必须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夫妻是这样,亲人也是这样,你今后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程非渝嗤笑一声:“为什么你每次说话都像写书一样呢?和你说话真的挺累的。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冲动的,你太理性了,理性得让我觉得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南筱看着他没说话。
她的沉默让程非渝心底一沉。
像是被他说中了,她不反驳,就是默认。
程非渝感觉自己是在自取其辱。
他逐渐被南筱调教出了宠辱不惊的好心态,不暴躁也不烦闷,只是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