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松,趁着还没上班,把蛋糕搬到自己的休息间里。
一关上门,蛋飞快跳进去,开始狂吃剩下的四分之一个蛋糕,像推地的挖掘机。
方行舟压低声音:“这么喜欢?”
蛋:“嗯唔唔好唔唔唔喜欢……”
蛋糕眨眼被舔得一干二净。
方行舟笑了,替它擦干净蛋壳,道:“既然吃饱了,今天就要好好学习,我中午再来接你去食堂吃饭。”
蛋懵懵懂懂看着他,还沉浸在蛋糕的美味之中,不知道要学什么,只是点头。
方行舟去了一趟太平间,把蛋放在盆栽里,用绿叶将它挡住。
太平间安静无比,管理员似乎吃早饭去了,只剩下几十具被冻得梆硬的尸体。
方行舟小声说:“藏好自己,糖糖。”
方砚洲往盆栽背后缩了缩,郑重地“嗯”了一声,然后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爸爸噫呀唔啊唔……”
方行舟亲了亲蛋头:“十二点,我来接你。”
蛋:“啊!”
方行舟摸摸蛋壳,从这里离开,把未出生的孩子独自留在了医院最可怕的地方。
蛋打了个饱嗝,是水果蛋糕味的。
它无聊地等待了许久,管理员仍然没有回来,于是它开始点盆栽的叶子,点到最后一片,正好是十八。
它看到了。
距离管理员回来还要十八分钟。
这十八分钟内,门口有人经过的概率接近于零。
方砚洲立刻大摇大摆地跳下盆栽,在太平间里转圈圈,经过每一个冰柜门口,最后停留在最里面那间,晃晃蛋头,嘭的撞上开关。
滑轨开始沙沙作响,冷气从冰柜里冒出,形成白色的冰雾。
蛋跳到冰柜边缘,低头,看向里面的尸体。
那是一具已经冻了非常多年、死状极为可怖男尸,死亡时年纪不大,或许不超过三十岁。
对死亡毫无概念的蛋放肆打量冰柜里的人,甚至小心探出神力,尝试与尸体共振。
……一条很淡的命运线从男尸身上浮现而出,像一卷被扯出的胶带,记录了一幕幕电影般的人生场景……
……在富裕家庭度过的幸福童年、按部就班的升学历程、乏善可陈的恋爱经历、相敬如宾的婚姻生活……直到28岁那年,因为股份分配的问题,被一直嫉妒他的弟弟从三十楼推下。
平淡的命运线戛然而止,并牵动了好几条与它相连的命运。
蛋隐隐约约还看到了:他的弟弟提前让他饮下了大量酒精,靠完美的演技骗过所有人,将这场谋杀伪装成意外失足。
母亲心存怀疑,无法接受大儿l子骤然逝世的现实,于是每年给医院提供大笔尸首保存费,将大儿l子的尸体冷藏起来,花十几年来调查大儿l媳,却至今毫无线索……
……
蛋立在冰柜边,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