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暴君为了能抓到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画得这般好看,可偏偏又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
伤不得又碰不得,岂不是让他这个在逃的“细作”更加有恃无恐?
崔越也觉得这要求好笑,他好不容易憋住笑,换上一副失望的神情抱怨道:“这哪里是抓犯人,分明是抓祖宗啊!”
守城军士见他听明白了,赞同地点点头道:
“谁说不是呢?在抓这小白脸之前你可得先想想清楚,自己的胳膊、腿还有手指头够不够陛下砍的。这笔十万两黄金的横财看着馋人,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得起的。”
崔越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问道:“可陛下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近日有从皇都那边传过来的小道消息,说是陛下和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此次很有可能是想要将此人抓回去囚在宫中做个脔。宠……”
“真想不到,原来陛下喜欢这种只开屏不下蛋的公孔雀。”
“你别说,这小白脸长得确实不错。你看看这脸蛋这眼睛这鼻子这嘴,若是在咱们云城的怡春苑里挂牌,指不定要掏空多少富商老爷们的钱袋子。”
这些守城军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简直就是一个大型开车现场,殊不知他们口中“只开屏不下蛋的公孔雀”本人此刻正站在他们面前。
陆长平换上女装来到敌国和亲,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胆识过人了,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囚禁强制还虐身虐心……这样的玩法过于刺激了,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接受范围。
而且这不科学!
谢玄元那暴君明明都已经知道他的真实性别了,为什么非但不“知男而退”,反倒直接“迎男而上”了?
莫非还真打算用实际行动把那天晚上吃的亏讨回来?
陆美人心中慌得很,忍不住悄悄给崔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打听清楚情况了之后快点离开。
崔越这次倒是和自家陛下有了些君臣默契,对那几个守城军士说道:
“这次多亏了几位军爷提醒,要不然小人就算是蜈蚣成了精手脚怕是也不够陛下砍的。这立大功拿赏钱的机会,还是交给旁人吧……”
几个军士见他这认怂的模样,纷纷笑了起来,哪里还会怀疑这么胆小的人会和在逃的细作有关系。
他们又象征性地搜了搜崔越和陆长平的身,因着陆陛下扮丑扮得十分彻底,就连穿的衣服也带着阵阵难闻的味道。
守城军士捏着鼻子速战速决地结束了查验,然后迫不及待地将这二人放了过去。
有了在云城的成功经验,陆长平和崔越一路上充分发挥演技,装疯卖傻无所不用其极,竟真的叫他们成功逃离了北卫,进到了南楚的地界。
……
陆陛下经历了多天的忍辱负重,终于在离开北卫皇宫的半个月之后抵达了南楚皇都永春。
换回了正常的男装,不必再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他赶路的速度也就逐渐慢了下来,甚至开始有心情和崔越一起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繁华街市中闲逛。
时节已是深秋,北卫早已是一片秋叶落尽的萧瑟凄凉景象。可南楚这边因为气候温暖宜人,树木尚且带有几分绿意。
唯一能清晰昭示季节变化的,便是卖瓜果小贩的背篓中已经堆满了应季的小金橘……满目的艳丽金黄伴着时不时飘来的酸甜香气,引得众多路人聚在摊位前争相购买。
这种小金橘对土壤和气候挑剔得很,在干燥苦寒的北卫根本种不活,因此也算是一样南楚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