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栖烬转了转脖颈,没什么语气地“哦”了一声,半晌,没有人讲话。
就好像隔在中间的这条围巾缠住了她们的鼻嘴,谁先讲话谁就会被捆得更紧更无法呼吸。
这个视角,围巾上的细小绒毛无限放大,虚化,崔栖烬还能透过其中看到池不渝的睫毛。好像是池不渝的绒碎睫毛在发颤,又好像是那些细小绒毛在呼吸下飘摇。
崔栖烬应该说这有什么好示范的,可是她却鬼使神差地说,
“你不是要示范?”
“啊?”
池不渝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似的。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她一眼,又连忙垂下眼睫,理了理自己脑门上的微卷刘海儿,小着声音说,
“要示范的。”
凑过来,埋头不太敢看她,轻轻拽起围巾两端,绕了一圈又恍惚着绕回来。
像不敢用力,怕勒到她。又像忽然不记得围巾的结到底要怎么打。
一条围巾折腾来折腾去。
始终围在崔栖烬的脖颈上,她能感觉到这种触感与自己系围巾时的不同——
绒毛很轻地擦过皮肤,类似渗进骨头缝隙里的蒲公英,无休无止地散落开来。
以至于她不得不微微仰起头,拉开距离。
可颈下围巾绒绒触感裹得很紧,甚至有些痒,不属于她的柏林少女气息也在鼻尖一圈一圈地打转,甜到有些腻。
池不渝动作好慢,打个围巾结怎么会这么慢?
崔栖烬走神地想。
然后看到池不渝双马尾上的丝带结,又想恐怕这个结比围巾的结要复杂许多。
“好了。”
东想西想间,池不渝的声音再次出现。
脖颈处的拉扯感变轻。
是池不渝慢慢腾腾地松开手,是骨头缝里的蒲公英终于飞走了。
崔栖烬有些不适应,低头看了看,是个很普通的四手结,那怎么这个结会像是那么久那么复杂?
池不渝很负责任。
还在她面前打转,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样?是不是这样比较好看?”
崔栖烬不紧不慢地答,“还可以。”
“你说还可以,那就是很好看的意思。”
这是哪里得出来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