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之中的时间流逝速度也与外界不同,卿晏步履不停,不知踽踽独行了多久,仍是白昼明亮,未有晨昏变化。
有点累了,歇一会儿。卿晏停了下来,杵着覆地剑,把它当根拐杖,借着一点力让自己轻松一点。
他刚在原地站定,举目四望,心道这样盲目找下去不是办法,盘算着更好的办法,脚下就是一阵脆响。
嗯?
卿晏的思绪中断,循声低头望去。
只见他脚下的冰原被覆地剑那么轻轻一戳,竟裂开了一条口子,碎纹从中心向四面散开,顿时连成一大片。
卿晏也不知是该感叹名剑威力太过巨大,还是感叹这冰层太禁不住戳了。
他真的只是轻轻戳了一下啊,这就碎了?这不是碰瓷呢吗?
他心里还没吐槽完,那冰面真如他所说,碰瓷一般,哗啦一下全碎了个干干净净。卿晏未及反应,就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雪原的冰面下是一片深海。
卿晏大惊失色,手脚并用地想往上游去,可是那海水如同也被施了灵力,有千钧之重,简直像是在拽着他的四肢往下沉去,根本挣脱不得。
情急之下,卿晏不禁呛了一口咸腥的海水。
他现在也不是肉身真人,只是一抹神识,可是神识会死在灵台内吗?卿晏眼见往上游无望了,忍不住这么心想。
这个薄野楠没跟他说过。
什么闭水诀闭气诀,卿晏还没捻起来,就呛了太多水,意识也在随之消失。
昏过去的前一瞬,卿晏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地闪出一个想法——照理说,这片海也是津哥的灵台范围内的,那么他的神识会在这里么?
这个念头一出,他好似整个人突然脱了力,安安静静地下坠,沉入深海。
再一睁开眼,卿晏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灵台之内,并无日月星移,但卿晏觉得自己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那样久,他翻身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土路之上,而身上是干燥整齐的,没有一点儿被海水浸湿的感觉。
这里也是津哥的灵台吗?
他朝四周看了看,目光又是微变。远处平房连片,炊烟袅袅,居然是个小村落。而那土路尽头,居然有一个挑担的货郎正朝着他的方向缓缓行来。
卿晏:“……”
灵台里,除了神识,还能有别的活人吗?
不会的,而且在理论上说,也完全不可能。
所以,这个挑担货郎也是个灵台中的虚影,是被灵台的拥有者捏出来的。
卿晏有些咋舌,津哥的灵台内容过于丰富了吧?雪原、深海、山村……跟他一比起来,卿晏自己的灵台简直乏善可陈得不忍直视。
既然有活人了,卿晏就不用无头苍蝇地乱转了,至少可以打听一下——这虚影本就属于这里,是灵台的一部分,肯定知道些什么。
卿晏拍拍身上的尘土,立刻跟了上去,礼貌叫了声“老伯”。
货郎看了眼卿晏,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可却是个生面孔,便问道:“郎君,以前从未见过你,你不是我们村的人吧?”
卿晏点了下头,跟着他往前走:“我是别处周游而来的,不知这儿是哪?”
货郎说了个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