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管家,你……”
晏栖有些害怕,脚尖控制不住蜷缩在一起,足弓在管家手中绷直了。
滚烫的温度好像顺着冰凉的掌心,一路窜进他的肌肤当中,落入肌理之下,将被触碰到的皮肤一点点灼烧,直至殆尽。
管家怎么突然把手套脱掉了?
晏栖迟钝地想,惊吓过度的脑子却怎么也分辨不出原因。
——动物界中,某些弱小的动物会在感知到天敌来临时僵在原地,想要逃跑,可四肢百骸都不听使唤,只能呆愣愣地站着,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晏栖此刻便是这样。
恍惚中,他对上管家的双眼。
那双眼中好似也是滚烫的,那点火热的温度顺着交互的视线,烫了晏栖一下。
柔软的纤维布料碰了上来。
一边是滚烫的、贴近他脚底的掌心,一边是微凉的、略粗糙的手套。
“您的脚也弄湿了。”
管家慢条斯理地诉说着事实。
晏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下意识缩回脚,却反被牢牢拽住脚踝。
他只能怯生生道:“我可以自己来。”
管家眉眼间写着不赞同,说的话、做的事好像都是恭谦的,却只让晏栖察觉出一股畏惧。
“我是您的仆人,仆人应该服侍主人。”
似无情的薄唇吐出两个称谓,字音落进晏栖耳中,柳絮一样飘忽轻柔,却在触及他肌肤时沾染上火星,在瞬间烈火燎原。
长裤和柔软单膝点地的地毯接触,管家单膝点地,将他的脚搁在大腿上,示意晏栖踩稳。
他抬头,雪亮的目光从单边眼镜后望向晏栖。
“让您忠心的仆人来帮您,好吗?”
“——主人。”
晏栖被这两个字砸得失去思考能力,畏惧、羞怯、恼怒、迷茫,情绪交叠着笼住他的大脑,他如同一尾搁浅的人鱼,在日落时分被岸边巡逻的高大巫师捡了回去,坠入那浑浑噩噩的梦境中,分不清脚下踩着的是陆地还是海洋。
恍惚间,他敏感的鱼尾被滚烫的掌心寸寸抚过,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落在他的尾巴上。
“都湿透了呢。”
巫师跪伏在这圣洁的、天真的、漂亮到绝无仅有人鱼小王子身旁,目光自下而上却仿佛是在俯瞰。
巫师弯着眼睛,状似帮忙,“我帮您擦干。”
双脚的袜子都被褪去,晏栖恍惚有种被剥干净的错觉,他惴惴不安地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管家仍然只脱了一只手套,用一方雪白的毛巾慢慢给他擦拭水痕。
从细瘦到单手就能握住的脚踝,到绷紧的、浮满青筋的脚背,棉麻的布料最终拭过他的脚心,蜻蜓点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