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始终温温淡淡,清透的脸庞如同映光的温润玉石,寂静幽深的眼眸慢慢划过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谁都不用留在这里。”他的神色无波无澜,“若我有什么需要,傀儡可以帮我。修界事忙,去做更重要的事吧。”
他安然地坐在轮椅上,微风吹动他额边的碎发,薛宁穿书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笑容。
轻柔,无声,从容,自如。
仿佛天骄也好,废人也罢,都不能动摇他半分心性。
活着还是快要死了,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秦白霄脸色难看,眼眶泛红,他想说什么,对上兄长的脸又什么都说出不来。
他好像支撑不住,匆匆别开身走了,他们两兄弟感情很好,哪怕以前他难免会嫉妒兄长那种自己怎么追赶都追不上的强大,偶尔会因为他对自己的管束感到失落烦闷,但那是他至亲的兄长,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可以为之生死的血脉亲人。
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兄长变成废人,替他去死。
换位思考一下,他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像兄长这样平静地接受天翻地覆的变化。
秦白霄感到羞愧,无法面对,所以他逃掉了。
慕不逾倒是还想说什么,可秦江月又笑了一下,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长叹一声带着唏嘘不已的长老们离开了。
薛宁觉得他们赶紧走了真的是好事。
不光是对她来说,对秦江月来说也是。
这一张张惋惜痛苦的脸,简直是不断提醒着他“你快死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一时之间,简陋的住所除了秦江月,只剩下薛宁和温颜。
从前外门弟子都嫌弃的地方,如今聚集着仙府精英。
“师兄,他们可以走,但我不能。”温颜咬唇道,“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个样子,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你,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这是我仅能为你做的事了。”
修界式微,因为她害得众人的希望陨落,温颜这几日没少受人排斥。
但她觉得这都是应该的。
她只觉得这都还不够。
要她为秦江月偿命,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秦江月对温颜的请求不置可否,不说还也不说不好,好像在等待什么一样。
很快他就等待到了。
“温师姐。”
薛宁脸上还带着血痕,挡在秦江月面前的步伐却很坚定,如同护着小鸡的母鸡。
体会到这种感受,秦江月不禁微微侧目。
“你错了,这不是你仅能为他做的事。”
由于薛宁的表情实在太正式诚恳了,温颜也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