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般思忖间,轿子已经走出两条街。轿外传来马儿打着响鼻的声音,紧接着整齐划一的马蹄踏地声在她轿边响起,渐渐汇聚。
镜熙撩开轿边帘子往外看了眼,意外发现竟是两队灰翎卫守在旁边,护送她往寂王府去。
有他们在,沿途巡防官兵无一人上前追问轿中是何人。所有官兵心下暗道定然是寂王府家眷,故而在旁恭送轿子过去,不敢置喙。
畅通无阻来到寂王府前。
竟有绿翎卫打开大门,迎了轿子进入。
镜熙不知那家伙会对她作何安排,任由这些人把她径直送往了一处幽静院落,待到轿子落地方才暗松口气。
忽而有人撩开轿帘,“一路还好?”声音透过轿子传来,意外听着有些温和,“夜已深,我让人略备茶点,你可稍稍吃些再睡。”
镜熙抬眸。
男人一如既往气度雍容,神色沉静,正眸光和煦地望过来,在这寂静黑夜里显得温柔至极。
正如先皇死后,她和皇儿母子俩撑着偌大宫廷和天下社稷,他出手相援时那般。
镜熙垂下眼帘。
前世她不是没信过他。看他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教习皇儿,看他帮忙分担国事昼夜不分,时日长久下来,见他毫无所图,完全不信他是不可能的。
结果是一杯毒酒殒命。
镜熙缓步下轿,轻轻踏地后,挺直脊背垂眸望着眼前男人素白锦缎直裰的下摆,凝视着上面银丝竹叶纹路。
她听到自己说:“臣女见过寂王殿下。”
周围空气凝滞一瞬。
缪承谦淡淡“嗯”了声,缓过须臾道:“不必客气。”顿了顿又说,“这是我外院书房的一个院子,距我书房很近。你若有事,尽管去隔壁找我。”
镜熙猛地抬眼。
他居然把她安排在了外院?这算什么。
缪承谦本还心神绷着有些紧张,生怕她再对这儿不甚满意。如今见她这样反而放松了点。
跟个猫儿似的,装乖不过短短时间罢了。一不小心就要露爪子挠人。
他耐心解释着,“去内宅未免惊动家里人。更何况内宅家眷不少,虽我单独留了几个好院子以后自住,可她们都距离不算太远,我又住在外院,一来二去的,你未免受到拘束。”
即便他还未成亲,可他母亲在后宅,还有弟妹等其他女眷。
住外院的话,他平时即便在办理公事亦能护着她照拂一二。若住后宅,他只能闲暇时候才过去看看她。
成亲了自然不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