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灌下最后一碗药,满嘴苦涩,让元应菁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去请了元洪德。
元洪德怎么会来看一个疯子,所以,还得用借口。
只有一句话,元洪德就急匆匆过来了。
胡氏说,元洪德勾结贪官污吏,致使留东关失守的证据,除了元振销毁的那些,她自己还偷偷留了一份。
喝了药,胡氏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支军乐队,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元洪德耐着性子,看着已经将自己打理好的胡氏,不明白这个已经疯了的嫡妻,怎么突然又正常了。
胡氏强撑着一口气,稳着身子行了一礼,眼底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决绝:“伯爷,之前的事,是妾身错了,妾身失了神智,让伯爷和四叔闹得这般难堪,清姐儿被慢待,妾身难辞其咎。”
元洪德看着已经强弩之末的嫡妻,终是叹了口气,不想被人议论薄情寡义,便上前按了按胡氏的肩膀,让她先坐下。
“夫人,我知道你的苦楚,但是宇哥儿没了,是他福薄。
我心里也痛,你不能为了这个,就迁怒别人。”元洪德的话,没有半分缓和胡氏的伤痛,反而像一把刀插在胡氏的心里。
她胡氏的儿子,会福薄?
那谁的儿子福气深厚?
白氏那个贱人的儿子吗?
那个算计了她宇哥儿的杂种吗!
胡氏却没有反驳。
房间里很久没打理了,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药味和不通风的臭味混杂在一起,让人觉得冲鼻。
胡氏还点了重重的熏香,整个房间里就像是阴曹地府一样,云雾缭绕,臭味熏天。
胡氏得体地笑着,冷静开口道:“伯爷,妾身与您近二十年的夫妻。
若有什么不恭顺的,伯爷您莫要往心里去。
但是,妾身膝下只有拓哥儿和菁姐儿了。
他们才是您的嫡出子女,胡家余威还在,望您好好为两个孩子打算。
如此,妾身也愿意给府中的庶出一个体面,将大哥儿和六姐儿过到妾身名下。
这样,他们有了嫡出的名分,便能名正言顺地为伯府争光了。”
元洪德没有想到,一向刁钻短视的嫡妻,竟然松了口。
转而一想,现在的胡氏小儿子没了,长子是个扶不起来的,只能寄希望于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