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挖那歌伎的背景和进宫流程,背后甚至不止郑氏参与,更像是女帝沦为了他们博弈的工具,其中细节令人不敢深想。
最后是赵家赢了。
因为龙种“阴差阳错”成了赵家的。
女帝昏迷几日还没醒来,秋月放心不下,暗中打听,只知道那药极为烈性,能令怀孕的几率大大上涨,但如果服用过量,甚至能摧毁人的神智。
那些人不在乎龙体,只在乎一次能不能得手,所用剂量实在是太多了,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程度。
昏迷几日后,陛下苏醒。
她刚醒来时,精神虚弱萎靡,靠在榻上一动不动,秋月照顾着她,与她说话,也不曾得到什么回应。
秋月甚至都开始担心,陛下莫不是当真被那药弄得神志不清了?这倒是更合了那些专权跋扈的权臣的意,毕竟痴傻的皇帝,才最好操控。
只有太医说脉象正常。
秋月不信。
她认为太医是受人指使,刻意忽略陛下的病。
好在没过多久,因女帝苏醒,朝参重新举行,陛下某一日下朝之后,精神好像突然恢复了,开始主动与周围的宫人交谈。
她出乎意料地平静,主动询问了许多事,唯独不曾提那一夜,平静得让秋月怀疑她是不是忘了那一夜。
且行事稳重许多,不再在薛兆跟前大吵大闹,实在奇怪,秋月便想:也许是遭人算计一回之后,陛下痛定思痛,一夜之间成长了。
眼前,女帝平静地问:“秋月,你觉得朕若此事昭告天下,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秋月思索着答:“选秀之事或许能暂时搁置,但是……”
但是,不会。
他们只会更着急罢了。
人急疯了的情况下,也说不定又要做出什么来。
姜青姝继续批阅奏折,一直到三更时分,风雨都停了,外面一片风平浪静。她搁下笔,抬首道:“传沈雎。”
皇帝有诏令,一般是传中书舍人,或是传检校中书令的张大人商议,但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姜青姝传平时伴驾的翰楚,虽然不完全合规,但也没人能说什么。
沈雎第一次晚上被女帝召见,跪在地上拿着纸笔,奋笔疾书。
姜青姝双眸微阖,嗓音不疾不缓。
“……君后虔恭中馈,内兴宗室,外辅朕躬……今君后有喜,逢此涝灾平息之际,实为上天之赠朕心大悦……凡今岁水旱去处,从实踏勘实灾,租税即与蠲免……”
女帝终于要昭告天下了。
沈雎心里暗忖:这个朝代的翰楚院职能太低,一般不涉太多政务,最多修撰一下文史国书,但今日女帝深夜召他拟招,开了这个起草诏书的头,只怕是大有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