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瑛不跟他多费口舌,喝一声“驾”,与之过招。
红轮西斜,这场格杀仍未结束。
冰轮高悬,杜阙的出现终止了这场激烈的鏖战。
公孙冀身中数箭,却未伤及心脉,已经被押送天牢了;公孙胜重伤,当场晕厥,然杜阙下令将其救回来,留待三日后于城楼之上处以凌迟之刑;而公孙父子手下的十万叛军,死伤过半,剩下的则纷纷弃甲投降。
战时冲在前头的孙瓒、杜瑛、杜衡等人虽负了伤,好在未伤及根本;惟有曹平,胳膊腿俱断,五脏俱不同程度上有伤损,请了御医来,御医摇头表示:命不久矣。
杜阙一言未发,却在曹平病榻前守到了三更才露面,见到众人只说了四个字:“准备后事。”
据太极宫的宫人说,当夜杜阙一夜未归。天亮后,有人看见,他依旧穿着与敌拼杀时的铠甲,靠坐在冷宫的围墙外,身边还零星散着几个空酒壶。
晨曦破开云层洒下之时,又有人望见,他往凤仪宫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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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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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内,悲声绕梁,叹息不迭,满堂凄凉。
许夫人倾身伏在金灿灿的床榻上,手握湿哒哒的手帕掩嘴呜咽,破碎的声调中依稀可拼凑出几个字眼:“老天爷,要取取我的命,何苦不放过我那苦命的儿……”
许夫人的旁边站着元嵩,他不言不语,脊背佝偻,眼见的沧桑了不少。
杜阙一入内,看到的便是这副场面。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引来许夫人的回首,顷刻间,慈爱不见,迎接杜阙的是一位为爱女一无所惧的母亲。
“你还有脸来?!”许夫人趔趄起身,突破元嵩下意识的拦阻,给了杜阙有力一击,让他不得不退后两步保持平衡。
在外守着的宫人们闻声一拥而来,指责之言刚送到喉咙,便听这位年轻的帝王说:“出去。”
帝王之命,不敢不从。
偌大的寝殿重归空旷。
许夫人却嗤之以鼻,眼光环顾一周,随手抓起床头摆放的白玉花瓶朝杜阙掷出去:“你走!收起你的虚情假意,走!”
那挺拔的身姿未有分毫退却,只是默然看着花瓶在自己脚下粉碎。
末了,左手按住挂在腰侧的佩剑,拔剑出鞘。
元嵩大骇,忙挺身护在许夫人跟前,大喝:“有气冲我来,休伤我妻女!”
许夫人岂是畏死的,拼尽全力掰开他,怒视举剑不语之人:“尽管来!我元家上下,就没有贪生怕死的!”
说完,心上隐隐作痛,脑海中不断显现两军对峙下,元月孤身承受一切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