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心怀好奇,却没胆子与她对着干,皆乖乖散了。
“你起来,回屋慢慢说清楚。”
两腿被箍得死死的,元月险些没站稳,好在刘婆子还算识趣,急抽手回去,不远不近跟着她穿过游廊进了屋。
临出门前,元月特特命缀锦不必跟着,叫她把被褥弄到院里晒晒。
历经上回龃龉,缀锦学聪明了,凡是能顺着便不逆着,故乖巧点头,按她的意思忙活。
元月、刘婆子进门时,恰撞上被褥堆了满怀的缀锦,刘婆子眼疾手快,搭了把手捞住滑下来的被褥,缀锦连胜道谢。待双臂稳住时,抬眼一瞧,正和刘婆子对上视线,缀锦登时怒从心头起:“谁允许你进来的?”姑娘的闺房岂是这肥婆子能随意踏足的!
元月眉宇间浮出几分无奈:“我让她来的。”
缀锦一激灵,才意识到她也在,赶紧低了眉:“是奴婢多嘴,奴婢这就走。”
她没拦着,径自到坐到炕沿,手撑着炕桌扫了眼刘婆子:“眼下没人了,你大可放心说来。”
刘婆子不敢抬脸,结结巴巴回:“老奴当真不是故意害死那小蹄子……不是故意害死成玉的,老奴哪想到她那么娇贵……”说着,情绪突然上来,又扑到她跟前哀求:“您可千万替老奴做主啊!”
这话没头没尾,直叫元月听得发蒙:“你从头到尾、完完整整跟我描述一遍,成玉究竟怎么了,以及她跟你又有什么牵连。”
刘婆子好似抓住救命稻草,接过话眉飞色舞说下去:“两天前,成玉那小蹄子触怒殿下,大半夜给关到了柴房,曹小哥让老奴在柴房外守着,到天亮时殿下再做处置。老奴不敢懈怠,谁承想早晨老奴一开门,那成玉竟直挺挺躺在地上,脸色白得吓死人。老奴伸手试了试鼻息……果然没气儿了。”
“老奴本想立马回禀殿下,可四处寻不着人,一打听才晓得殿下随您一块儿去元府了。好不容易盼到殿下回来,却还是没能见着殿下……皇子妃,老奴说的都是实话,您得为老奴做主啊!”刘婆子伏倒在地,眼尾流下两行清泪,不停叩头。
刘婆子的话犹如当头一棒,令元月久久不能回神。
成玉就这么……没了?
几日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说没就没?
“你说的全是实话,没在扯谎?”她扣住桌角,强稳住的心神,质问。
刘婆子前额紧紧贴住地面,慌道:“老奴不敢扯谎,句句属实。”
事关人命,元月暂且压下满腹疑问,急唤缀锦进来命其赶紧去英国公府打听打听杜阙在不在,若在,转告他速速回家;又盘问清楚刘婆子成玉现今在何处,后将其打发到耳房,并严令其把好口风,不许透出丁点异样。刘婆子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不依。
据刘婆子交代,成玉的尸首一直在柴房放着,眼下天儿不算热,尸体一时腐烂不了,再者柴房又偏僻,鲜有人去,故而她与杜阙不在这几日,尚无人发觉。
她有心去柴房一探究竟,双腿却如千斤重,压根挪动不得半分,便只好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坐在原位等杜阙回来再做打算。
好在六皇子府与英国公府同在一条街住着,来回脚程不过半个时辰,元月倒也没多忍受等待的煎熬。
临窗望见一抹玄影飘然而至,她不由松了口气,腿上负着的压力也跟着消失,她急挪步迎杜阙,不期正和他撞个满怀。
杜阙下意识揽住她的后背,以免她重心不稳跌倒。
掌心触及后背的刹那,元月浑身一抖,当即挣开他,后接连倒后几步至一个安全的位置,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子。
杜阙欲言又止,面上闪过一丝无措,双脚无意识往前迈开,却被她喝住:“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