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万福金安。”吴守忠卑躬屈膝迎上来问安。
元月省去转弯抹角的功夫,开宗明义道:“陛下还没有醒的迹象吗?”
吴守忠实话实说:“太医说,醒不醒得来,得看陛下的造化了。”
那一剑精稳准狠,到现在能保住不死已是奇迹,至于会不会醒,几时醒,谁都不敢下定论。
“……我进去看看他,你去外边守着吧。”元月未展现出过分伤悲来,语调十分平缓。
吴守忠听从命令,恭顺走开。
寝殿不算太大,却走了好久才走到那顶床帐外。
犹豫良久,她冉冉掀开床幔。
杜阙仰脸躺着,眉目间一片柔和,若非那白纸似的唇色,倒真像是在安寝。
元月不动作也不吱声,就这么看着,直至背后有鞋底摩擦地板的窸窸窣窣声飘来,才发出今晚的第一句话:“你让我保管的香囊,我给你带过来了。”
语毕,香囊已停放在他的右耳边,上面绣有的图案兀自鲜活。
“你归还我自由身的好意,我领了,只不过不是现在。”她婉转道,“等你何时醒了,我要听你亲口对我保证,从此天各一边,互不打扰……你听见了吗?”
无人应答,她却自言自语说起来:“听不到也没关系。以后我每天都会过来提醒你一次,免得你好了以后再反悔。”
似不知疲倦般,她又言:“杜阙,赶快醒过来兑现你的承诺,我厌倦了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哪怕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尽管一直得不到回应,她却有一句没一句地讲到了掌灯时分。
缀锦心难安,追进来好言相劝:“您还虚弱,不宜劳累,回去吧。”
元月出乎意料地好说话,最后望了一眼,半倚着她渐渐走远。
第二日,元月如期而至;
第三日,仍旧如约而来;
……
第十日,太极宫等人迟迟未等来她的光临,吴守忠不放心,仔仔细细整了仪容,亲去凤仪宫一探究竟。
路程过半,不期碰见了孙瓒,遂急忙问候:“世子爷安好。”
孙瓒好似倦极,竟没像往常那般细致询问杜阙的病情,随意摆了两下手,提脚便走。
”世子爷!”敏锐的直觉指引着吴守忠多走两步拦住孙瓒,“奴才斗胆问一句,您气色不佳,是遇上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吗?”
孙瓒接下来的话果真应了他的猜测:“棘手倒谈不上,只是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吴守忠笑道:“您如此智勇双全都怀疑自己做得对与否,那像奴才们这等蠢笨不堪的可怎么还有脸呆在宫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