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题,你我谁输了,谁就把那一坛子喝了!”崔礼礼指了指白瓷坛。
云阳虽有醉意,却还留有几分清醒,知道那一坛是装的是“在忘”,只轻点了一下头。
如柏上了最后一道:竟是一碗无色清汤。
“贵人,此汤名为‘八泪引’。”
云阳浅尝了一口,竟是苦的。
“这是。。。。。。”
相传孟婆汤用八种眼泪为引:生泪、老泪、苦泪、悔泪、相思泪,病中泪,别离泪。剩下第八味,是孟婆的伤心泪。有了这八种眼泪,孟婆汤自然是极苦的。
她猜出来了。
是苦瓜煮过的水,真苦啊。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哪一样不苦呢?
这再简单不过了。可她没有说出答案,只对着如柏勾勾手指,示意他将那一坛子“在忘”呈上来,她一饮而尽。
烈酒似火,在元阳腹中滚滚燃烧,拉着崔礼礼的手:“今晚这一桌酒菜,你用心了。”
不知为何,她从崔礼礼眼中没有看到欣喜之情,反而充满了慈悲和怜悯。
“你说——”元阳醉醺醺地问,“你你你,怎么还可怜起我来了?”
如柏搀扶着她,她根本不听,抓住崔礼礼,口齿不清地问:“我怎么会可怜?”
崔礼礼心底犹如裂了一道口子,往事涌了上来。
这三年之酒,确实是她杜撰出来的。
前世沈延离世,最难熬的就是头三年。不像元阳有自己的宫殿,还有有面首可以消遣,崔礼礼被困在县主府中,处处都是沈延生活过的痕迹。
第一年,她害怕看到沈延的脸,将他的画像都压在柜子深处。
第二年,她只会在梦里见到沈延的脸,可仍然会从梦中哭喊着醒来。
到了第三年,梦里也没有他了,甚至对他的画像视若无睹,整日琢磨功夫菜消解。
所以她才会说出“一年在眼,一年在心,一年在忘”这样的话来。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她的唇动了动:“贵人的苦,我懂。没必要熬着,自己的命才是命。”
元阳醉了。
如一滩春水,依靠在如柏肩头。
记不清模样的驸马,似乎就在眼前。没有脸的画都补上了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