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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雨(第1页)

渭城东郊,权贵聚集之地,繁华似锦,纸醉金迷,庆福大街的北段坐落着一栋气派非凡的大宅子,据说是前朝某位王爷的府邸,因犯了事,被废为庶人,宅子被朝廷没收,后来皇帝赏赐给了忠勇侯李胜文。

忠勇侯府乃大显世袭的勋贵门第,当代家主李胜文又是长房嫡子,是少有的手握重兵的世袭武将,执掌大显十一卫之中,最擅长内城防御的剑南卫,世代负责京畿附近的巡防。

侯府内,景致优美,风光旖旎,最难得的是,还有一片活水源地,名唤平昌湖,据说支流与永定河相连。镇国大将军府的宁安县主顾嫣然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忠勇侯世子李瑞,成了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不出三个月便怀了身孕,喜得清河郡主逢人便说,众人皆道真是个有福气的。

顾嫣然喜爱平昌湖周遭的景色,世子又极为疼爱她,便由着她的性子,把居所搬到了湖水旁的落霞居,此处三面环水,只有一处廊桥与岸边相连,碧水连天色,晚霞落日辉,风景极好。

顾嫣然本是将门之女,平日里摸爬滚打不在话下,身子一向康健,只是最近怀了身孕,精神有些不济,世子李瑞更是将她宠上了天,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她开心。

李瑞虽年少,但在军中已有任职,剑南卫又肩负着帝都的治安,因此会抽调人马夜间巡防,这日刚好轮到少帅李瑞当值。天刚黑,他惦记爱妻的身体,便命人服侍她早早梳洗,顾嫣然因着李瑞不在家,便歇了笑闹的心思,乖乖就寝。

子时三刻,四周寂静无声,平昌湖中心悄然泛起一丝涟漪,缓缓地向落霞居聚拢过来,湖中有人!

世家府邸,自然是安全为上。落霞居的前门,由顾嫣然从镇国大将军府带来的两名侍卫守着,分别叫顾文和顾武,是一对孪生兄弟,武功极高,原是顾恒之手下极为得力之人,陪嫁的婢女大多也有功夫在身,来人显然知道这点,不仅动作缓慢轻盈,而且绕开前门,单单往临湖的那一面靠去,甚是小心。

不多时,那人游到临湖的窗户下,然后悄无声息地从水中攀柱而上,用铁毡针轻轻撬开了外窗,身手利落地翻了进去,房中之人早已熟睡,室内黯淡无光,沉寂无波。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那人又翻窗而出,原路退回,悄然没入水中,湖面荡起一层极细微的涟漪,眨眼间便恢复了平静。

扣鞭九响,百官朝贺,金殿之上,天子临朝,孝安帝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他此时的表情异常严肃,大理寺中丞钟直平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最后,终于总结陈词:“如此狼子野心,辜负圣恩,臣再次叩启陛下恩准,诏令彻查镇国大将军顾恒之”。

孝安帝闻言,轻抬眼皮,瞧了一眼位列左侧武将之首的顾恒之,只见他面色沉静若水,垂眉合目,仿佛方才的弹劾与他毫无关系。

心中有些诧异,还未来得及细想,只见顾恒之身后转出一个人来,正是定安将军刘文熙,“启奏陛下,顾将军素来忠心爱国,日月可鉴,还请陛下明察,万莫冤枉了好人,让边疆的将士们寒心啊”。

孝安帝皱眉不语,沉吟片刻,说道:“汪左使,你怎么看?”。

汪澜听宣,走上前来,从怀中取出一些纸册书件,言道:“陛下圣明,这些时日,微臣奉陛下诏命,查探兵部侍郎盛怀礼大人被杀一案。谁曾想竟找到一些顾大将军和盛大人之间的往来书信,现已验明笔迹真伪。从内容上看,很显然是两人因为某种原因而起了争执,然后,盛大人忽然就被杀了”,他嘴角微微弯起,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恒之一眼。

“汪大人此言差矣,就算盛大人真的与顾将军起了争执,但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为顾将军所杀啊?况且,盛大人被杀已有数月之久,都检司、刑部和典狱署联手侦查,至今依旧无果,你手中所谓的这些重要的证物又从何处得来的?”,刘文熙反问道,此言一出,三位执掌司法刑侦的大佬,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汪澜仿佛早已料定他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地答道:“这些书信都是从盛大人的老仆手中取得,那老仆正在我府中养伤,刘将军要见吗?督抚司向来都是受陛下直管,无需转呈便可直达天听,就算三司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刘文熙闻言,微微一怔,默默地看了顾恒之一眼,转身退下,不再言语。

当汪澜提及盛怀礼家中的老仆时,顾恒之的眼角微微一跳,看来此事有些棘手了。

满朝皆知,盛怀礼不到三十岁,妻子便病逝了,他心系爱妻,从此不再娶,因而膝下无儿无女。他素喜清净,家中仆人也不多,身边跟随着一个老仆,已服侍他几十年,忠心耿耿,一直帮他处理着府中各大小事务,盛怀礼曾对人说,这个老仆便是他的家人,将来还会以半子之礼,给他养老送终。

轻咳一声,孝安帝说道:“顾卿,此事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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