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付裕把疯狂拍打着结界屏障的白木熙拉回来,对上白木熙夹杂着恐惧、质问与震惊的目光,淡声开口,把今日对那些世家子弟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了白木熙听。
白木熙原本不信,和他相处了数年的朋友,怎么可能不是人类?更不可能是什么天生邪祟!
但是,已经断成两截的黎清不仅没有死亡,竟还转头看向了自己……
缓慢倒流的血液和自动连接完好的身体让白木熙眼中的不信逐渐变成了惊疑不定、恐惧甚至一丝丝对上邪物的厌恶。
心脏就在暗室的角落封存,所以黎清无法自控的自愈。他对上白木熙这样的眼神,想要辩解的话就这么在嘴边封住。
其他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怎么看他,他都无所谓。
只有白木熙,他是他诞生至今唯一的朋友,愿意陪他玩儿、愿意和他说话、愿意给他好吃的糕点……他是唯一对他好的人。
天生恶子不仅是有与生俱来的力量,还具有天生的灵智。
在这些年的不断出逃中,黎清经常去白府的学堂窗边等白木熙,久而久之,先生讲的东西他也听进去了一些,甚至能在大多数时候举一反三。
所以,白木熙眼中的嫌恶与失望代表着什么,黎清又怎会看不懂呢?
但他几欲张口,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涌上空荡荡胸膛的陌生情绪。
白木熙盯着黎清看了一会儿,转身欲走。
可即便明白一切,黎清也依旧不甘心,强撑着沙哑的嗓音喊他,“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听我说?”
白木熙的脚步稍稍顿住。
正值少年时,意气风发,他坚定自己的信仰与职责,自持所谓的正义之道,他自幼丧母,所以极为信赖并崇敬抚养自己长大父亲,也成功地接受了父亲的洗脑。
但此刻,听到身后那声微弱的质问,他也无法控制颤抖不稳的嗓音。
白木熙闭了闭眼,最后还是克制住转头的欲望,狠下心咬牙切齿的开口。
“鬼物、妖物、邪祟…你们这种存在生性残忍恶劣,生来便诡计多端谎话连篇。”
“以前我不知道你是邪祟,现在我知道了,便断不可能再信你,一个字都不会信,父亲不会骗我……对,父亲不会骗我!”
字字句句的末尾掺了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颤抖,尾音短而急促,说完就落荒而逃的跑出暗室。
他并没发现,这武断的行为与他当初和黎清在祠堂初见时,如出一辙,别无二致。
黎清怔愣许久,像是没听懂白木熙的话一样,或者说他无比希望自己确实听不懂白木熙的这段话。
那股陌生的情绪再度填满空荡荡的胸膛……
他知道了,并不是白木熙和白付裕不同,而是他自己本身就与他们不一样。
……远离心脏导致熟悉的虚弱和痛苦再度回归,也将黎清从失神中唤醒。
白付裕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带离暗室,来到了白家禁地——枯嚎井附近。
黎清有些恍惚,他不懂,已经达到目地的白付裕为什么还要带他来这里。
“那些孩童虽然不是你杀的,但你确实天生邪恶、沾满污秽,这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