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心眼儿真坏,非捅破这层窗户纸干什么?
她若不说破,他就还是金尊玉贵的国公府七爷。
施明辰压下自卑,冷笑:“施窈,不要将你的想法,强加于旁人。我是男儿,我的天地比你广阔,不会在乎什么宠不宠,这是小孩子才会在乎的。你们女子,困于内宅,眼里只有这一亩三分地,斤斤计较,事事算计,怎会懂男儿的胸怀?”
施窈:“哎哟哟,七哥哥,我从千里之外的金陵来到京城,你呢?你出过京吗?”
施明辰的脸涨成猪肝色:“我以后定会去遥远的边疆,上阵杀敌!”
施窈嗤笑:“那你承认,你现在见识过的天地,没有我见识的广阔了?你倒会倒打一耙,什么争宠的话,不是你先提的吗?你比我还着急我受不受宠呢,到底是谁在斤斤计较,事事算计?”
“施窈,你给我闭嘴!”施明辰低喝,无地自容。
施窈就不闭嘴。
从她入府起,这七哥瞪她瞪好几次了,不趁着他起不来身气气他,以后可再逮不着这等好机会。
“哼哼,你认为我在争宠,是不是因为你自己想争而不敢争,便不断暗示我该去争呢?我不争,无宠,你们就不断羞辱我,不断拿大姐姐来与我比,是不是指望我在激将法下,一气之下与她争?
这样你们就能更理所当然,将我定在争宠的罪孽上,来奚落我,来打压我,来嘲笑我自不量力,来填补你们那从未受过宠的心。你们呀,怕我不争,又怕我争赢了,越发显出你们不受宠。”
施明辰如被踩中尾巴的猫儿,暴跳如雷:“休要胡乱揣测!施窈,你想争便争,扯出这么一大篇话来,不过是掩盖你卑劣的心。妇人向来善妒,你一介孤苦伶仃的庶女,敢说你不嫉妒珠珠?”
“欸,七哥哥,瞧瞧你,又暴露你嫉妒大姐姐受宠的阴暗心思了。”施窈宛如捏住施明辰的七寸,毫不留情痛击,“我从未说过我要争宠,我就是庶女,还出身不受宠的三房,我承认,我就是不受宠啊!
七哥哥你呢,你敢承认吗?说了这么多,你一直强调你是男儿,是嫡子嫡孙,不在乎受宠不受宠,可你就是嘴硬不肯承认,你从来没受过宠啊。
行叭,咱就举个例子让你死心。不看旁的,就看联姻,你瞧瞧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他们娶的媳妇是什么出身,什么门第,而你呢?
老太爷和大老爷欠下谢家一个大人情,偏谢家是商户,两家说联姻,说了十来年。上头的哥哥们一个一个挑了名门贵女当媳妇,不是挑无可挑,只能轮到你来填上这个窟窿,而是——
你不受宠啊,也无出色的才干啊,牺牲掉你对家族毫无损失,还能得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那就拿你来还人情呗。
别忘了,你底下还有个施明晖呢,怎么不拿他当人情给谢家做女婿?
因为你是三房的第三子,而人家是长房的第三子,还是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幺孙儿,从哪儿论,人家都比你出身好、比你受宠。
欸,七哥哥,理愈辩而愈明。你自己看看,你岂是不受宠啊,你在长辈们眼里就是一滩烂泥,也就糊糊漏风的墙啦。”
施明辰险些气吐血,额头青筋直冒,反唇相讥:“我是男儿,背靠家族,有的是建功立业的机会,无须仰仗裙带关系。我倒要瞧瞧你这个不受宠的庶女,将来能嫁个什么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