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就知道皇上心中是有我们母子的。”
弘治帝一时间哭笑不得:“我如今的亲人就你们母子几人,我心中没有你们还能有谁。”
他这话说的很妙,按理来说,弘治帝如今的亲人可还有太皇太后呢,怎么就只有她们母子几人了。
张皇后眸光一闪,却只当没听懂,只是有些娇羞的低下头扯了扯弘治帝的袖子。
弘治帝说完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大妥当,因为这儿可不是他们夫妻的私下相处,丈母娘和小舅子还在呢。
弘治帝尴尬的轻咳了几声,只当无事发生,转头对张鹤龄道:“周家我会处置的,只是此事到底不好大张旗鼓,你可明白我的心思?”
张鹤龄也只当没看见姐姐和姐夫的腻歪,神情淡定的行了一礼:“臣明白。”
说完这事之后,皇帝又有些迟疑,很快又道:“至于太皇太后那边,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许是被底下人哄骗了也说不定,之前清宁宫检修,朕不得已才让太皇太后住到了仁寿宫,这许久,想来太皇太后也该想念故居呢,等过几日找个机会,便让太皇太后迁回清宁宫吧,而且太皇太后跟前伺候的宫女太监也得好好换一换,王泉直接处置了,其他人也得查查和此事有无关系。”
后面这半段话当然是和皇后说的,毕竟如今皇后才是六宫之主,后宫的大小事务,也是归皇后管的。
皇后一听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宫里谁人不知,太皇太后心中最恨的人,便是孝庄睿皇后钱氏,当年英宗过世,宪宗想要两宫并尊,太皇太后就打过小主意想要自己独尊。
后来钱皇后病逝,本该只有钱皇后和英宗合葬,这也是英宗自己的遗愿。
但是太皇太后阻拦钱皇后与英宗合葬不成,还把英宗的陵墓构造给改了,不仅生生给自己也修了个合葬陵寝,还把钱皇后和英宗之间的隧道给堵了。
可见此人对于钱皇后的怨念。
而仁寿宫,也正是钱皇后作为太后的住处,太皇太后虽然是宪宗皇帝生母,却只能住在更加狭小光线也很不好的清宁宫。
因为这事儿,老太太没少闹过,只是宪宗可不是什么软蛋,她再拧巴也拧不过儿子,只能老老实实的住在清宁宫,后来弘治皇帝登基,因为感念祖母的抚育之恩,便提出修整清宁宫。
老太太就正好因此暂时住进了仁寿宫。
如今清宁宫那边还没动工呢,皇帝就让太皇太后又搬回去,还把她跟前伺候的人都撤了,可见皇帝也是对自己的这个祖母失去了耐心。
从此以后,太皇太后也就别想在自己面前摆什么太婆婆的款了。
这些念头不过是在张皇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她面上却依旧温柔可亲:“祖母平日里对我和照儿都十分慈爱,如今这般行事,可见确实是被人给哄骗了,皇上放心,臣妾一定重新给祖母好好挑选伺候的人。”
对于妻子的知书达理,弘治皇帝也十分满意,他笑着点了点头:“此事我自然是放心你的。”
解决完了这桩事情,外加吃了一嘴的狗粮,张鹤龄也就出宫回家了。
他离宫之前,弘治帝还叮嘱他:“那个郑旺虽然糊涂,冒认皇亲,但是他受人蒙骗,如此行事也并非他本意,对他不必太过严苛,将他关着就成。”
张鹤龄又再一次感受到了皇帝的好脾气,对于这种事儿,他一个皇帝竟然也能原谅。
不过既然人家皇帝都原谅了,张鹤龄当然也只能应下了皇帝的请求,不过他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就算不能杀了郑旺,也得让他说不出话来,否则就这么天长日久的关着,迟早出问题。
张鹤龄一回到张家,就给德叔下了命令:“将盯着周府和郑村镇的人都撤回来,给郑旺一副哑药,将人挪到城外庄子上看好。”
没听到让秘密处死郑旺的消息,德叔还有点惊讶,犹豫道:“留下这个祸害,是不是有些冒险?”
张鹤龄摇了摇头:“这是皇上的意思。”
德叔立刻明白了,也不多问,转身就出去做事了。
而张鹤龄看着德叔的背影,心里也开始琢磨,皇帝突然在内宫如此大动干戈,不知道知道消息的言官又会怎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