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有事出府去了,奴婢这就?让人去找他回来。”
沈观衣嗯了一声,随即起身?,梳洗后坐到铜镜前,任由探春为她梳妆。沉睡过去时,她对外面的事儿也?不是全然不知?,短短几个时辰,梦与现实?交织,令她有些分不清。
在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的府邸。
没有李家众人,只有她与李鹤珣,可那时候的她就?像那院中的红杏,心中装的只有报仇与权势,是以?哪怕出墙,也?没有半分愧疚之心。
她还记得有一次,李鹤珣出府几日不曾回来,宁长愠日日来府中见她,风花雪月,谈情说爱,气氛暧昧之时,宁长愠情之所?至,吻在了她的嘴角。
月光莹莹,木门被人从外打开,李鹤珣一身?寒霜,像是在冬日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不曾休息,马不停蹄的回来见她一般,手中的剑还在往下淌血,他就?那样冷漠的看着他们二人。
若不是她挡在宁长愠身?前,那把血渍未干的剑差一点便刺进宁长愠的胸膛。
墨色的瞳仁与她相望,里面风起云涌的东西,她看不明?白,可如今想想,却觉得那时候的李鹤珣定?是痛苦又?痛恨,恨不得一剑将他们二人捅个对穿。
可是沈观衣知?道,他舍不得。
从前哪怕是李鹤珣在她跟前死了,她也?不过是掉两滴眼泪,转头便又?能?借旁人的势登天。
可如今只是一个梦,却让她恍惚至此,甚至觉着前世?的那个自己竟有些可恶。
她不知?是怜悯多,还是心疼多,亦或是喜欢更多。
铜镜中的女子?美艳不可方物,比之一年前的她更加耀眼夺目,沈观衣缓缓抚摸上自己的脸颊,“真好看。”
探春眼眶一红,硕大的泪珠落在沈观衣的发间,她强忍着哽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平常无异,“奴婢也?觉得好看,少夫人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了。”
“这话,娘亲从前也?说过。”
沈观衣看向探春,轻笑道:“好了,哭什么。”
探春连忙道:“奴婢没有,少夫人看错了。”
见她口是心非,沈观衣也?不说穿,只是兀自有些懊恼,“果然啊,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欺负别人,便会被人欺负。”
“虽说每一次我都还回去了,可她们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涌上来,我遭苦厄,才还之于苦厄,就?算最终还了,可先动手的是她们,吃亏的是我,这不公平。”
探春不明?白少夫人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附和,“就?是,也?不知?您到底是哪里碍着她们眼了,好不容易扳倒了沈家,又?出来一个岳——”
探春蓦然闭嘴,发现自己一时没有管住嘴巴,差点说漏嘴了。
沈观衣不以?为然,看着阿莺将药端进来,突然道:“李家决定?如何处置她?”
“少夫人说的是?”
“岳安怡。”
沈观衣看着那碗棕褐色的药,想起半梦半醒之中听到的话,一切皆因那碗补药而起,此事,总该有个说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