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江植会诧异了。
楚颐缓声道:“顾期年?”
少年眉头皱了皱,抿唇问:“你是谁?”
楚颐手指轻叩着桌面,目光不经意落在少年脖间挂着的小小玉坠上,对一旁淡淡道:“动手吧。”
话音刚落,护卫们立刻呼啦啦一拥而上。
楚颐撑着脸,懒懒交代道:“别伤到脸,这副相貌若留下疤岂不可惜,也别伤了手。”
不然满身才华无法执笔为国效力,也是损失。
护卫们恭敬应下。
昏黄不明的窄巷中传来刀剑轻撞的声响,地上枯叶被脚步碾碎,混在积水中一片狼藉。
少年死死看着马车方向,手指蜷握成拳,直到为首护卫走近,突然眼眸微抬,反手狠狠一撞,身形轻盈闪过,“唰”地一声抽走了对方腰间佩剑。
他持剑挡在自己身前,板板正正道:“当街行凶是重罪,你如此藐视律法,官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楚颐隔着夜色静静回望着他,似笑非笑道:“是么?”
一年前,陆文渊被强行带入国公府时,顾氏一党便是接连参本告状,誓要将他以律法治罪。
甚至,还将事情捅到了皇上那里。
那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和眼前的少年还真是如出一辙。
当街行凶是重罪,那顾家今日所为,又该如何论罪。
他目光冰冷地打量少年,细碎的光线透过卷起的帘子落在鼻梁上,如刀刻般利落秀美。
“既然你这么懂律法,那等事情了了直接去报官好了。”
楚颐道,“我倒要看看官府最终查的究竟是此事,还是你们顾家犯下的旁的事。”
少年猛地抬眸看他,脸颊因为气恼微微泛红。
楚颐没耐心跟他浪费时间,轻轻抬手,江植立刻上前贴心地将车帘放下。
“手脚利落点。”
他在车内冷声吩咐。
车外顿时风起云涌。
楚颐靠坐在桌前,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小小的炉子炭火已经燃尽,壶里的水也早已冰凉。
他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勉强喝了口冷茶才压下来,车内光线昏暗,一抹暗红留在茶盏边缘,醒目又刺眼。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声停止,车外重新归于平静。
江植凑近车帘出低声询问:“主人,可要将此人一同送往大理寺?”
楚颐手指把玩着茶盏,没有应声。
顾氏权势滔天,朝中势力遍布,即便将他送去,也不过是好吃好喝地坐上几个时辰便能安然回府。
如此不痛不痒,对顾氏没有任何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