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啊……”唐知衡淡淡重复,又忍不住嗤笑出声。
楚颐身边不是没有过别人,就连当初阿衡有次从西北回京,他身边都带着陆文渊,阿衡不是不明白他的处境和心思,也知道他向来不会认真。
可顾期年,却总是例外的那个,稍一深想,就知道他与之前那些人的不同。
楚颐捏住茶杯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静静道:“阿衡,你听我解释,我和顾期年……”
“解释什么?解释你和他什么都没有,让我不要误会?”
他笑意盈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问,“之前我就问过你,阿颐,你可还记得六岁那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说过的话?”
六岁那年,楚颐满心满眼都是征战沙场为国效力,第一次见阿衡,只记得是二叔将一身红衣的他带到面前,那时的阿衡瘦瘦小小的,却极好看,后来他们一起修文习武,从未分开。
只是第一次见面说过什么,他真的记不清楚了。
茶杯光滑的杯身在手指下一点点变凉,紧捏杯子的指节都变得僵硬,楚颐将它放在床边的矮桌上,道:“你没有误会,我和顾期年……确实并非什么都没有,我一直都喜欢他,你是知道的,也一直舍不得他。”
“喜欢他,舍不得他,”唐知衡冷笑道,“不过是十三岁那年救过他一次,就如此放不下,你我将近二十年的感情,都比不上幼时的一面之缘吗?”
阿衡从前即便是生气,也是自己默默忍下,从未对他发过脾气,楚颐沉默看着他,轻声道:“可即便我喜欢他,你也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因为有了他就不理你,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和二叔一样。”
“从六岁那年开始,你就是我的家人,父母亲忙于别的事,几乎无暇顾及我,你和二叔就是我最亲的人,”楚颐看着他道,“你不用担心我有了他,就失去所有,你我之间除了知己好友,还有亲情相系,是永远拆不开分不散的。”
唐知衡沉默看着他,许久未再开口,好半天后他点点头,笑道:“知己好友,亲情相系,在你心里,原来我一直都是这个位置,那我问你,顾期年知道那件事吗?”
楚颐目光看向窗外,此时天光大亮,天空难得放晴,透过窗纸明晃晃一团光影撒入屋内,他明白阿衡说的是隐瞒病情一事,淡淡道:“他不知道,这毕竟是楚家的事,何事该说何事该保留,都不是儿戏。”
唐知衡眸光晃了晃,随他的目光朝窗外的光影看去,轻轻道:“是啊,毕竟是家事。”
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低低道:“那阿颐你身体既然快好了,跟顾期年一起好好想想该如何审理此案,再有一月就是年节,等过完元宵,我想尽快回京。”
他顿了顿,又道:“我先去忙,你再休息一会儿,晚点我再来看你。”
楚颐没有应声,看着那道红衣身影快步走出门外,直到与融入明亮的日光中,消失在转角处。
等他离开,绫罗快步走进了门。
那日楚颐令她送张九重离开,她大半日都未回来,此时依旧风尘仆仆的样子,到了内室,着急道:“主人,张神医和司琴都已安置好,方才仇云过来传话,说顾小少主令奴婢过来看看主人体内是否有余毒未清,主人是中毒了吗?身体可有不适?”
既然是催情散,两人都解了一夜毒了,肯定早就好了,也不知顾期年担心个什么。
楚颐轻轻按了按眉心,扫了她一眼后,将手臂轻轻搁在床边。
绫罗会意,立刻上前扣上他的脉搏。
“还好,并未有余毒,”绫罗微微松了口气,随意道,“也不知主人中的是何毒,仇云悄悄说是顾小少主解的,倒是解得彻底。”
“催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