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坐了下来,匆匆地给男子倒了一杯,然后将自己的仰头喝下,才急道:“你快告诉我,师兄,是不是我只要对她好,她就会爱上我?你说啊,你不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么?”
“唉”男子怜惜地看了眼海东青,叹道:“既然你都说那女子很有深度很有内涵,她嫁于了即墨离又怎么会琵琶别抱呢?青弟,你还是及时放下这段感情吧,这芸芸众生,芳草遍地,你这么年轻,相信定会找到属于你的那份情感。”
“不,师兄,来不及了,我放不下了,我已然入了魔了,为了她,我用了你教我的独门点穴功,封住了她的武功,你知道我的,威胁女人一直是我最不齿的事,可是我却做了,只是因为她!呜呜……”
海东青长饮一杯酒,又哭又笑。
男子脸色大变,春风般温和的脸上现出了愠色,斥道:“你怎么这么糊涂,竟然用这种方法迫使一个女子,你这么做除了把她推得越来越远,根本不可能得到她的心。”
惨然地一笑,眼看向了远方,那万千荷蕊似乎都幻化成了莫离殇娇美的笑容,让他的心为之一颤,眼变得更是迷离,低喃于唇间:“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身体也好,至于我得到了是不是?”
“胡闹”男子勃然大怒,斥道:“你看看你这样子,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海东青么?还是那个孤傲自信的海东青么?还是那个意气奋发的海东青么?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要丧失了你原来的节气,要做下这种人人不齿的事,像你这样你还配为君么?还配去争霸天下么?你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把东国的江山给葬送了!把你的将来也给葬送了!”
“东国的江山?我的将来?”海东青怆然地笑起来,猛得喝了口酒,微有醉意道:“没有了她,要江山有什么用?没有的她,我的未来一片黑暗,就如地狱……”
男子轻瞟了他一眼,声音变得飘缈却杀伤力极强:“没有江山你怎么保护她?还谈什么得到?”
如遭重击般的定在了那里,海东青拿起了酒杯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直到喝完了才醉意朦胧道:“师兄,你知道么,我今天才知道,我那些皇兄都是被母妃下手杀掉的,根本不是受了诅咒得到失心疯而死的。他们都是死在我母妃的手下啊!你说,我怎么对得起父皇啊……呜呜……我的江山,都是踩着兄弟们的血一路而来的,你说,我怎么安心?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白衣男子眼中陡然现出了厉色,杀意凛然,声音犀利低沉,几不可闻:“这妖妇……”
手猛得被海东青抓住,海东青抬起眼痛苦道:“师兄,你说我该怎么办?朝廷被母妃的家族与三大家族把持着,心爱的人不爱我,而我的兄长是被我母妃所杀害,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甚至怀疑当年的蝶妃也是母妃设计杀害的,你说我该怎么办?师兄,你教教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小师弟啊?”
“呯”白衣男子狠狠地掀开了石桌,上古的瑶琴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凄厉的翁鸣声,男子玉润般的脸上现出了无尽的杀意,有些失态的吼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是你师兄,不是你的垃圾筒!不要什么都问我!”
醉得有些神智糊涂地海东青扑到在地,迷茫地看着有些疯狂的白衣男子,喃喃道:“师兄,你怎么了,我怎么好象看到你在生气,你不是淡雅如风从来不曾发火的么?是不是我眼花了?”
眼拼命的睁着,眼前却越来越迷糊,朦胧间他看到白衣男子向他走来,每一步都仿佛地狱中散发出来的声音。
咚咚的敲击在人的心上。
渐渐的男子蹲了下来,他定定地看着醉倒在地上的海东青,海东青脸上的冷硬线条被醉意柔和,变得柔美异常,尤其是那唇,散发出酒香的唇竟然勾勒起了满足的笑,也许梦中他正与莫离殇相会,那唇与男子的唇极为相似。
冰凉的指拂上了他的脸,他不适的挥了挥,呢喃道:“痒。”
指微微地顿了顿,轻划过他的脸往下……
一直到了他的脖子上,五根玉般白净的指就这么轻轻地锁在了他的喉间。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那妖妇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你又是我的师弟呢?”白衣男子眼中有种入魔般的狠戾,也有温情的慈悲,两种不协调的情绪在眼中痛苦的挣扎……
指越来越紧,只要轻轻一送,海东青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看着海东青的毫不设防的睡颜,男子眼中痛苦的挣扎。
他悲伤的闭上了眼,指越来越紧……
眼前无数的片断飞过,海东青对他的依赖,对他的信赖,对他的仰慕,对他的亲切……
他仿佛回到了海东青五岁时的时光,那时的海东青是那么的自闭,对任何人都是防备的心理,师傅将海东青交给了他,让他代为传授武艺,可是从海东青的眼中他看到了的是不信任还是怀疑。
是什么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变得这么的敏感,这么的戒备,这么的可怜,可怜地让他心疼!